而後,垂頭喪氣地一個個魚貫走出軍營。

甘州校尉營中,此刻還留在營中的,不足三百人,這些軍兵,此刻惶惶然看著居中一人。

“高大哥,我等如何是好?”

“無須憂慮,方才那吏員不是說,去留兩便麼?我等除了從軍,別無他途,且先等著,實在不行,去沙洲,投張校尉去,好歹也能混口飯吃!”

軍營門口,吳俊和馬彬看著堆成一堆的兵甲,問那吏員道:“全散了?”

“還有二百來人,絕大多數是客籍,還未散去。”

“不是發給遣散費和盤纏麼?沒有人登記嗎?”

“來了!”馬彬一直看著營門口,此刻就見兩百來人,從營中走了出來。

“我等願繼續從軍,特來登記!”

“姓名!軍級,籍貫!”

“高勝,三等都尉,冀州人。”

“可有欠俸,可有軍功未償?”

都尉是軍官,軍官和士兵不同,是有俸的,因此登記的吏員有此一問。

“欠俸?”“自三年前因功轉都尉後,粒米未得,軍功自然有,前年至今親手斬獲有二十一級黑匈奴騎匪,另有叛羌首九級。”

“三十級?”這個數字,連一旁的吳俊都震驚了!

這位高都尉,顯然是個三等都尉,是都尉當中品級最低的,如果在都尉任上有三十級的軍功,至少也是個校尉了吧?

還有,獲得首級之後,還有金錢方面的獎勵,算下來也有數萬錢了,如果加上三等都尉的薪俸,這新朝,欠了這位高都尉十幾萬的銅錢了。

“高都尉,歷年積欠,恕我興漢鎮無能為力,但黑匈奴騎匪首級功,待核實後即行發放,薪俸補充萬錢,這是領條,高都尉可先領萬錢,也可等首級功核實後,一併去四海錢莊領取”,那民事人員說著,將蓋著四海錢莊印鑑填上金額的支票遞給高勝。

“四海錢莊就在州牧府對面的商號那裡,這是支票,見票領錢!”那民事人員見高勝一副迷糊樣,當即解釋道。

一群士兵排序登記,這些以客籍士兵為主計程車兵,人人勇武,居然個個都有級功在身,當然,興漢鎮只認可黑匈奴騎匪的級功,別的,也只是按普通士兵一年補五百錢處理了。

“高勝見過將軍。”那高勝也是極有眼光的人,此刻感受到吳俊身上似有似無的威嚴,拱手道。

“高都尉客氣,某姓吳,不知都尉有何見教”,吳俊其實也對這位高勝頗有興趣,這個時代,能夠不遠千萬裡出門當兵的,都是非常之人,這位高勝高都尉,作為一個河北人,居然跑河西當兵,還憑藉軍功成為都尉,著實不簡單。

“吳將軍,軍營之中,還有一些傷病,請吳將軍憐憫!高某等情願以級功相抵相酬”!

“哦,阿越裡,帶上衛兵,我們隨高都尉一起去營裡看看”!

高勝在前方引路,一行人快步朝軍營裡走去,到了軍營中間的土房處,就見一座土房門口仍有兵士把守。

見是高勝,躬身施禮:“高都尉”。

高勝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群人默默進入土房。

土房面積不小,進門後三面皆是土臺,土臺上皆是或坐或臥的傷兵,神情漠然地看著進入的一群人。

“高大哥!”

一名年輕的兵士,此刻站在屋子中間的火塘處,看樣子剛剛填了些木柴。

“小三,沒有木炭了麼?”

“高大哥,木炭還有,只是那竇家欺人太甚,前日就斷了傷病的薪炭,飯食也只有每日一餐。”

吳俊逐個檢視傷兵,這三四十的傷兵,看樣子都是輕傷,且都是軀體前面受傷,明顯是短兵相接時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