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跟我來就是啦!”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夾雜著宮女們的驚呼聲,飄散在冬日清冽的空氣裡,引得過往的宮人們紛紛駐足側目。

上林苑柳湖畔,錦貴妃恭敬地攙扶著太后欲前往梅園賞梅,兩人的身後跟著十幾個婢女太監。太后衷情於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的醉人梅花,是後宮中人都知曉的事情。

穿過一座玉石橋,繞過幾座精緻假山,太后來到一座涼亭裡停下,後頭的人趕緊備上坐蓐和靠墊輕放在涼亭的椅背上,錦貴妃不急不緩地扶太后坐下,自己繞到太后一側,給太后捶背按摩。

太后欣慰地拍了怕錦妃柳亦洳的纖手,慈愛地道:“哀家早就聽人說今年的臘梅花開得妖桃嬌俏,只是這幾日天空總是下著鵝毛般的大雪,不得賞梅,還是你這孩子有孝心,今個兒才放晴,就來陪哀家踏雪賞梅。”

柳亦洳笑得溫婉怡然,“姑母說得哪裡的話,您老人家肯賞臉陪洳兒賞這一趟梅,洳兒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說吧,這回又是要求姑母什麼事?”

太后睨了自己的侄女一眼,眉眼處有幾縷細紋,隱隱透著精明。她的侄女她最清楚,若無事相求,絕不會這般大現殷勤。

“姑母,您把洳兒想成什麼樣的人兒了,難道洳兒無事就不能陪您老人家散散步步,看看花麼?”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咱們繼續閒逛上林苑吧。”

太后扶了柳亦洳的手,儀態萬千地欲站起身來。

“姑母 ̄ ̄ ̄”柳亦洳急了。

“說吧。”

太后優雅地復又坐下,懶懶地開口詢問。

“就是……”

有人的歡欣雀躍聲隨著午後的清風緩緩地遞送而來,太后細緻的柳眉微蹙,出聲喚來垂首站立在亭外的小太監,“小余子,你去瞧瞧,是何人膽敢在上林苑大聲喧譁,如此這般沒有規矩!”

“是,奴才這就去。”小余子恭敬地退下。

“姑母,我……”

柳亦洳才欲出聲,又被不遠處的驚呼聲給打斷,“到底是什麼人這般放肆!”聲音裡含著隱隱的怒氣。

太后的眉黛幾不可見的又攏了攏,她都還沒發話呢。洳兒這孩子,這些年在宮中飛揚跋扈貫了,竟在她面前都如此無狀!

柳亦洳眼角瞥到太后暗了暗臉色,知道是自己方才有失體統了。忙賠笑道:“姑母,姑母您別生氣,都是那該死的製造噪音的人,也不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在上林苑吵吵嚷嚷的!”

“夠了!你此番來找哀家到底意欲何事?”威嚴的聲音打斷柳亦洳越發無狀的言語,柳亦洳乖乖的噤了聲。

不再以姑母自稱,而是拿出太后的身份。

沈亦洳神色惶恐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眉斂目,“還請姑母為侄女做主。”

太后大驚,“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行此大禮!繡勻,還不扶你家主子起來。”

亭外丫鬟打扮的侍女忙快步走來,扶起自己的主子。

“不,侄女不起,除非姑母答應侄女的請求。”

“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嗎?”眸裡的精光直射自己眼前的女子,彷彿能看透一切。

“臣……臣妾不敢。”沈亦洳的頭了下去,不敢與太后犀利的目光對上。

連稱謂都換了謙卑的自稱,太后知道,她這侄女這次是真的忌憚了,語氣不由地放柔道:“按說,你這孩子會不會也太杞人憂天了一些?影子都沒有的事,皇帝那邊也正常的很,你又何苦這麼早就來求哀家,一個異邦妃嬪再怎麼受寵,也不太可能能夠坐上後位,這事你應是清楚的,怎的還亂了分寸。”

西祈新帝登基多年,後位卻一直空懸著。呼延迄對後宮之事向來不太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