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閃亮的Berluti皮鞋,停了下來。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把它撿起來,她看見超然那張略顯鄙夷的臉。“有什麼事不來向我徵求意見,拿這樣毫無智慧含量的行為來押寶。”像是為了斷了她的念頭,硬幣從他手裡直接落入了他的口袋。

芷音眼睜睜看著自己明天中午的冰淇淋落入他的口袋,心情鬱悶,皺眉道:“別老扮出一副先知的模樣好不好。”

“哪一次你自己的判斷不是糟糕透頂的?”超然拎起石臺上的揹包徑直向他那輛林肯走過去。這麼年輕,開這麼死氣沉沉的車,芷音不止一次笑他。其實她知道,超然在那麼大的公司分部裡,實在是太年輕了,有時美國人也會有一點勢利眼的。

“我有承擔後果的勇氣。”芷音不憤,緊走幾步趕上他的闊大步伐,從另一邊上了車。

“勇你個頭啊,呆瓜。”超然看著後視鏡把車子掉了個頭,向學校外面駛去。

“我都是讓你這麼‘呆瓜’‘呆瓜’喊笨了的。”芷音一邊抱怨,一邊開啟車子前面的收納箱亂找。除了CD就是雜誌,一點水果零食都不見,大失所望:“好餓啊。”肚子在唱空城計。“我們去哪吃飯?”芷音一到囊中羞澀時就找他打秋風,這次巴巴地送上門來,沒有不刮點油水的道理。

“告訴我剛才是為什麼?”超然知道她一有事情委決不下,就會用這種超低階的辦法,把決定權交給老天。

“什麼也不為。”芷音把手伸向他的夾克口袋。

“喂,幹嘛?”超然打了一下她的手。芷音已經得逞,掏出小小一支口香糖,揭開蓋子,拋了兩塊在嘴裡,“聊勝於無呀,趕快去彼得•盧格爾,要不一會兒我連你也吃下去,把你變成我的饕餮大餐。”芷音把自己深陷在靠背裡,舒服地架起腿。有超然在身邊,一時間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先放下,笑嘻嘻演奏夢幻曲:“先上耳朵口條拼盤。涼拌肚絲下酒,再要紅燒蹄膀,清燉牛腩下飯。哈哈哈。”

“這就可以了?”超然斜睨著她。

“將就一下好了,馬馬虎虎吧。”

“鹿鞭湯也很不錯,滋陰補腎,要不要試一試。”超然終於壞壞地一笑。

“你好惡心啊,辛超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極趣味。”嬌嗔的拳頭落在超然寬厚的肩膀上。

“是誰先噁心的啊?”超然避之無及,“再鬧要出交通事故了啊。”

芷音剛要開口,口香糖在口中嗆了一下,差點嚥下去,急忙抽出一張紙巾,吐出來,往外一望,卻來到了西區住宅樓外面,超然把車子停在小區門口。

“你到這裡來幹嘛?”芷音驚詫。

超然微側過身來望著她,那暗沉沉的目光裡蘊著些不滿,看得芷音有點心虛。

“去把東西搬出來。”剋制的氣憤裡掩藏著不奈煩。

“搬什麼?”芷音別過臉去,故作不知。

“還裝蒜,上星期就被房東趕出來,擠到同學這裡,難道還非要等同學也攆你不可?”超然氣呼呼地道。一想起芷音這一週裡沒有地方睡也不來聯絡他,心裡就恨恨的,“快去。”

芷音垂頭喪氣,覺得自己好笨噢,總是賺不到什麼錢,總是這麼落魄。

蘇珊人是很好,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總是讓她這麼遷就自己也不是常法:“忽然之間,你讓我搬去哪裡?要不你借我點錢,明天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多少次給你信用卡你不用?借你錢?等你到飯館裡做工到半夜攢起來還我?”超然吼道。想想超然氣就不打一處來,錢花了就是花了,和他有什麼借不借的,為了那麼點錢竟然跑去飯館打工,賭氣不理會她,她居然就一天天挨著幹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燙傷了手,還不曉得她會幹多久。超然停了一下,悶悶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