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喚人擺酒擺菜。那天李老大就沒找著機會說正經事,被眾人扯著昏天黑地大吃大喝一通,天大黑才深一足淺一足回客棧。猛想起該辦的事沒辦,尋思一陣沒個計較處,只好當晚睡下打算明兒一早就到北城土地廟再找老叫花說事。

(二)

第二天大早,他還沒從昏睡中醒過就有人敲門,他翻身起床開門,見要找的人就站在門外,卻全沒了昨天見到的倒黴象;一身短衫雖也是千納百縫但也沒襟襟吊吊埋汰邋遢,二馬裾反掃蕩褲子亮出膝以下油亮黑漆一雙小腿,多骨沒肉,卻顯是行過千山萬水的行頭。左手提個家基土藍布拴結包袱,右手一根酸棗硬木打狗棍兒,頭臉之上昨日蓬勃深長的鬚髮都連頭帶臉剪掉大部份,露出張頗為精明的面目,看起來年齡也少了十幾多。

李老大楞了一下才決定這就是昨日爛醉如泥的紋頭老花子。看這樣他是要出遠門?忙請進屋坐下,一面把自己的衣服穿整齊。

蛇仙可是要出門去麼?

老叫花啐他一口:我呸!這要問你自己才對。我這不是來聽你說話嘛,昨天那個亂法猛灌黃湯,盡顧著祭五臟廟了。

(三)

李老大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老花子感情不願當大家面說這樁事情,就知道他是來談條件的。也就不耐煩東繞西拐直截了當地就說:看師傅是個爽快人,咱找你乾的事是件天大的事情,犯的險也極大,老神仙有啥條款就直說,要錢要人只要咱那兒十里八村拿得出來的數您老都可以提。

老叫花哈哈一笑:要得,就是這個話。先說些讓你寬心的,你那些蛇都是我三十年前見過的,那時我到邛州深山尋蛇,偶遇一個蛇類為天下所無,知是洪荒之時留下的異種,就知這窩長蟲日後必為成大器。數十年間不見動靜,還當這對招子不亮。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李老大就說:原來是老神仙屬下的仙物,看來我是請對了人,老神仙自家屋裡的事情當然還得老神仙自家來管。他這是暗諷老叫花縱物為惡,乾的是件明知故犯的勾當。

老叫花也不隱晦:你不必罵我,這些物事也不是我養出來放你們那兒的,它就是一天生神物,為惡為善須關不得老叫花事情。我也不用把是非攬在自家身上。不過它們能成為老叫花下半輩子的衣食父母,老兄不會見怪吧。

(四)

李老大也想過這層道理,人家能對自己這樣捅了底足見爽朗灑脫,也足見有那能耐降妖除怪。江湖中這等人大都稀奇古怪,不按常理出牌。自家只要抱定除掉蛇妖的宗旨,你就是那夥怪蛇的親孃親老子只要能讓它們走得遠遠兒的就成,其它管那多幹啥!

是極!是極!除了這禍害不但老神仙下半輩子衣食無缺,就是再有幾十個兒子兒孫也照樣叫他們豐衣足食!老神仙說個數,也別往少裡說,咱那兒雖說不上富裕,但豐衣足食也還是說得上。

李老大這是誘之以利,他還是怕這老花子反悔。

至此,紋頭老丐方疊起三個手指,說出一番計較。畢竟老叫花要對李老大說出一番甚麼話,請接著看《灰道》之“大匠”

第二十章 大匠{一}

(一)

錯了,老叫花來不是過來問你要錢。只是有幾個條件得說說,立個字據,要成呢,咱就走一遭,不成也就拉倒。

李老大那敢說不成,就催他說說。

第一蛇肚子裡的所有東西得歸我。第二那蟒皮得歸我。第三我剖蛇的時候你們得讓人走近。第四還得備些器具,那錢都在你們公用上支。老叫花的吃住當然也該你們管。

李老大聚精匯神聽著,見沒了下文就問他:完了?

完了。

您老不要銀子?

老叫花拿那多銀子來幹啥。精赤條條一個人,來來去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