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用豬油熬成蟹粉,用小罐子密密裝了,這時候正好拿出來,拌在肉餡裡。再調上蔥姜,做“蟹粉斬肉”。

傅春兒在旁,洗淨了雙手,將楊氏已經剁好的肉餡來回用手拍打成肉丸,她一邊來回摜打令肉丸緊實。一邊想,這要是在後世的飯店餐館裡往外發賣,就該叫獅子頭了,這可是淮揚最出名的一道名菜。她回憶著前世吃到的時候,看著面前小小一盅,盅裡只得一個肉丸,包裹在清湯之中,看上去就金貴。

然而這一世,她竟能夠得嘗廣陵普通人家用最尋常的手法,做出來最家常的美味。

家常的“斬肉”不是清燉的,而是紅燉的。傅春兒在旁邊摜打肉圓的時候,楊氏快手快腳地將那隻小公雞剁成快翻炒,然後加了紹酒與醬油,與雞塊一起炒勻了,這才放到砂鍋裡,加水燉。再將在熱油裡滾過的肉丸放到砂鍋裡,蓋蓋,燉上一個時辰。吃的時候連湯舀幾個肉丸出來到小鍋裡,再燙幾片“瓢兒白”青菜,青菜清甜,“斬肉”香濃,肉滷拌飯,就可以實打實地吃一大碗下去。

“斬肉”燉好,楊氏先是盛了一碗出來,襯上燙好的青菜,接著又拿了一隻大碗,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都裝在食盒裡,交給傅春兒。她說:“春兒,這次又麻煩你,再跑一趟。記得跟鑠兒說,晚上家來還有斬肉吃,那會兒比現在燉得更夠味,回頭娘再將燉好的童子雞燒一下把你們吃。”

“謝謝娘!”傅春兒快手快腳地就換上出門的衣裳,穩穩地託著食盒就往下鋪街去了。

下鋪街的“馥春”鋪子裡,錢鑠正口乾舌燥地與一名主顧說著什麼,旁邊已經包了一大包貨物。最後,看著那主顧欣然掏錢,拎著包好的貨物出去,錢鑠這才放下心來,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他稍微有點胖,與人說話激動了,額上就滲出汗珠來。傅春兒笑笑地看著他,將食盒推到他面前,又用鋪子裡的水瓶給他的茶杯裡續上水,將楊氏的話都說與他聽了。

錢鑠大喜,連忙喝了兩口水,開啟食盒,像是看見珍寶一樣就先挾了一個肉丸出來。

他倒沒忘了問一下傅春兒有沒有吃過。傅春兒只說自己在家中已經吃過一些,“表哥你吃吧,我從瓦匠營端過來這麼一會兒,怕是已經要涼了呢!”

錢鑠這才開動,三下兩下就劃拉完了,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說:“舅母的手藝就是好,春兒妹妹也在旁邊幫手的吧,日後你一定也能做這樣好吃的吃食!”

傅春兒很自豪地挺胸,道:“那是——”

錢鑠看著傅春兒將食盒一一收拾起來,突然問:“春兒……妹妹,想不想去仙女鎮住?”

傅春兒正忙碌著的一雙手立時就停了下來。

這個錢表哥,說話是什麼意思?如果只是走親戚串門子,他應該會說:“去仙女鎮住上幾日”或者“去仙女鎮與你表姐玩兩天”,然而這麼一句話就沒頭沒腦地蹦出來了,傅春兒又瞥了一眼錢鑠面上可疑的紅雲,她不由得想,這小子,不會是看自己一手菜做的還可以,就想把自己討了去仙女鎮吧!

可惜她在這些事情上,跟面前那個面露扭捏的小胖子段數一樣低,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好。

“錢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傅春兒想了半日,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免留後患。

“仙女鎮很好,姑父姑母……還有表哥表姐,都對我很好,對哥哥也很好,我心裡再感激不過了。”錢家每個人都讓她給發了張好人執照。

“表哥很能幹,看著鋪子裡這幾天的進項就知道了。像表哥這樣好的人,以後過起日子來,一定順風順水的。”錢鑠聽傅春兒說到自己頭上,大是緊張,額上的汗又冒了出來。

“可是,仙女鎮雖好,我……我還是想留在廣陵。”傅春兒也很緊張,一面咬著唇,一面慢慢將話低聲說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