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頭看看戴三娘子,笑了笑說:“還有個好訊息,要說與三嬸兒。廣陵府那頭,日前我拜託了相識的朋友過去打點過了,眼下說是交八千兩就可以將老爺子和三叔他們保出來。”

“八千兩——”戴三娘子聞言大喜。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戴茜,心道:八千兩,戴家上上下下湊湊,多少還是湊的出來的。如今看來,又不是非要求你徐家不可——

“但是打點的朋友說,如此一來,至少要再額外送上四千兩給廣陵府的人,才說得過去。”傅陽後頭一句話說出來,戴三娘子登時變色,“四千兩,這麼多啊!”

戴茜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地說:“花上四千兩,能得少拋費一萬二,還是值當的。”

戴三娘子點頭,說:“也是!”她躊躇了片刻,突然說:“八千兩加四千兩,這一萬二千兩銀子,眼下戴家要湊這麼些銀兩出來,實在是太吃力了。少不得,我去把我嫁進戴家時候那副頭面去給當了……”

“嗤”的一聲,卻是戴茜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楊氏心思也淡了,只道:“三娘,眼下你們大姑奶奶在這兒,剛剛我們陽兒也說了,咱家可以出面替親家作保,三娘若是急用這些錢,倒是不妨先與寶通籤個借據,借了銀子,將人從牢裡撈出來,日後到底怎樣去還這筆銀兩,你也可以與戴老爺子和戴三爺有商有量地來。不是麼?”

戴三娘子“啊”地張大了嘴,愣了一會兒神,突然道:“我……我剛想起來,家中還有些事情要張羅,借錢的事情,明日我再親自上姑奶奶那頭去求,姑奶奶那裡也好安排不是?”她一邊急急地說,一面站起來拜別楊氏等人。

大家見她好端端地趕著要走,都愈發覺得奇怪。而戴三娘子看出大家的疑問,慌不擇路地出去,在傅家堂屋的門檻上絆了一跤,趔趄著自己出門去了。

楊氏實在是鬧不懂,問:“陽兒,是我剛剛說錯話了麼?”

傅陽笑笑,反而是戴茜低著頭,往手中的茶盞裡吹了口氣,才慢悠悠地道:“夫人沒有說錯話,只是有些人惦著典賣鋪子的時候,中間過一道手,可以得不少利,回頭老爺子出來問起,就只推說一時心急,才將鋪子給賤賣了,老爺子也說不得什麼。”

楊氏聽了忍不住唏噓,道:“這怎麼行?這鋪子,她一介婦人家,怎麼能就做主賣出去,又怎能賺這昧心的錢?她……她怎能代表戴家做主買賣恆產?”

戴茜冷冷地說:“怎麼不行?戴家……戴家眼下,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出面的?她雖然沒有老爺子的印鑑,但是隻要她眼下出面,說是救人急用,代替老爺子按了手印兒,將來老爺子回來,這樁生意還能反悔不?若是與人失信,老爺子的臉到時候又往哪兒擱?”

楊氏驚得睜大了雙眼,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一直是居於內宅,雖然知書達理,但是卻不像她一雙兒女們那樣曉得生意之道,更不似戴茜,打理寶通這些年,什麼鬼蜮伎倆沒有見識過?

“娘,放心!戴三娘子這時候再起意想賣鋪子,已經賣不出去了。”傅陽見楊氏臉上變色,連忙柔聲勸慰道。

“已經查出來了,確定是他家?”戴茜聽傅陽這麼說,終於抬起眼看了一眼傅陽。

“是的。但是他家眼下暫時不會出手!”傅陽面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城中正在盛傳,就這幾日,兩淮還要再放五張新鹽業引窩出來!”

“五張這麼多?”楊氏聽了,似乎也吃了一驚。當日只京中傳出訊息,只放一張引窩,都引得整個江南兩淮的鹽商在黃家門口排大隊。眼下是五張,這訊息一出,只怕是整個鹽業,都要震動了。

“是呀,這次門檻比上回要低得多,大約五六萬兩白銀,就能得中的。所以有些實力的商家,有意入鹽業一道的,都緊緊捂住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