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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紫茹懷抱著最後的希望,顫聲問了一句,道:“傅……,你可是已經定親?”她心道,好賴便絕了最後的希望,或許這樣可以令她終於死心。
“沒有——”傅陽在這等事情上,絕不會說謊,“但是我家已經在替我議親。”
田紫茹重新俯下身子去,眼前又隱隱浮現出剛才鏡中的那幅景象,跟著便紛紛碎裂下了,跟著碎裂的,還有那從前她以為是痴心的,如今叫妄想的。
“田姑娘,”傅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要妄自菲薄,其實當日你與我妹妹的一番話,妹妹都轉述與我。我與妹妹,都覺得你十分的——勇敢,相信你一定能一日日好好地過下去,日子便一定會好的。”
“勇敢?”田紫茹茫然不知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幾乎每一日都是咬著牙過來的,其中的艱辛,從來不足為外人道,而苦苦支援之際,竟然是傅陽一個外人,頭一回稱讚她自己勇敢。她真的很勇敢麼?
——我其實只想找到一個能與自己兩情相悅,至不濟也得是我自己看得上的人,與他一起過一生。
言猶在耳,田紫茹怔怔地回想著這些她曾與傅春兒說過的話,這般離經叛道的,從話本與戲文裡看來的“不正經”的話,難道這就是為傅家兄妹所欽佩的,被認為是勇敢的東西?
二百十五章 片石山房
西面水榭之側,橫出一座“不繫舟”,似船非船,似塢非塢,雜花雜樹生於期間,頗有些自然意趣,不似人力所為。
靖江王與傅春兒坐在周邊水榭之中的桌畔,老王爺便問傅春兒:“你看我借你哥哥的這個地兒,與那姑娘分扯清楚,是不是還不錯?”
他沒等傅春兒答話,便自言自語道:“你哥哥也是個不錯的,用這種話來勸人,是個實在娃兒。”隨即他便玩笑道:“也就實在人,才能這樣快叫我的鏡花水月*一下子就破了功。”
傅春兒還是不答話。靖江王看了看她微紅的眼睛,有些心疼地道:“丫頭……”
他沒再多說,站起身來,對傅春兒道:“是時候我出面了,你不是想讓幫幫田家那姑娘麼?且看看她有沒有這個緣法罷。”
傅春兒搖搖手,指了指自己水光盈盈的雙目,意思是自己最好再晚點出現。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挺丟人的。
此前傅春兒剛剛踏進園子,就認出了這處所在。所疊的假山,都用小片的湖石堆成,山下兩間小小的山房,水榭皆為楠木所建,這不是片石山房,又是哪裡?
其實只要想想眼前老人的身份,就可以大約推知,這裡就是後世所傳,清代大畫家石濤堆石的“人間孤本”。然而她卻知道這個世界只是個平行時空,大明未亡,此時應該已經下了幾趟江南的康熙爺這會兒怕是還在關外跑馬打獵。靖江王朱若極沒有經歷家國之變,也沒有幼年出家,而是繼續錦衣玉食。可是他卻絲毫沒有落下書畫一道,繼續熱衷於走訪名山大川,以畫稿做底,建園堆石。
從這座“片石山房”來看,苦瓜老王爺胸中依舊自有山河。據傳為了疊這片石山房的湖石。石濤曾經歷遍名山大川,“搜盡奇峰打草稿”,然而從眼前片石山房的堆石來看。這座石山,也實在是得了石濤畫稿之中的神韻。順自然之理,行自然之趣。
“白雲迷古洞,流水心簷然。半壁好書屋,知是隱真仙。”靖江王朱若極坐在桌旁,靜靜望著園中之景,低聲吟誦道。“園中歲月,似乎停頓。我忽爾願在此終老,然而驚覺之時,此身竟便已老。”
傅春兒雙手支頤,靜靜地聽著。不說話。
“你可知我數十年來,為同一個噩夢所擾,因此才甘心放下?”靖江王低聲說,彷彿對面坐著的,是個多年的好友;傅春兒抬頭看著他。面上流露出悲憫之色。她隱約知道,眼前之人落到了這份心境,究竟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