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封家書,李靈犀覺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清源派那些被放任的內鬥和自己系在陳引雪那裡的滿腔心思此時都好像並不是那麼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李靈犀覺得自己應該下山去,獨居山之遠,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你要下山?”

陳伯當聽到自己弟子要下山後,不禁有些意外,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揹著手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李靈犀嘆道。

“你還是放不下雪兒的事,唉,去吧,去吧,等你想回來的時候,你就回來吧。有些東西倒是沒來得及教你。”陳伯當看著這個連夜來向自己告別的小七,知道他怕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下山去了,取出一個絹帛遞給他,說道:“你修為又高了不少,這裡有一些為師珍藏已久的小玩意兒,你拿去好好看看,說不定,說不定能保條命……外面的天地很亂,你要多小心,哪天累了記得回來,師父這裡,還有一些或許對你有用的東西。”

說完,陳伯當頭也不回地朝內殿走去,也不看自己徒兒一眼。

“師父沒有什麼事情交代弟子去辦嗎?”

“活著回來。”

……

“前輩,李靈犀也叨擾好多次了,這次下山怕是兩三年回不來了,專程前來謝辭。以後但逢月中之時難得再來品嚐前輩美酒,倒是遺憾。”

李靈犀站在接天台那處經常坐的石桌旁,躬身朝茅屋裡說道,對於一個有著好奇心的少年來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去推開那道門,甚至不願意看到門裡的前輩,也許是一種錯覺吧,他總是這樣告訴自己。

站了半響,李靈犀拿起石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酒灌了一大口,說道:“前輩釀酒手藝果然高明,每次都是這般令人回味無窮,只是明日便要下山,今晚若是醉了,靈犀兒怕是不想走了,捨不得前輩美酒。”

淡淡的離愁別緒,在陳伯當那裡,在張鐵柱那裡,在接天台這裡,李靈犀都感覺到了,剛想轉身離去,卻聽“吱呀”一聲。

回頭一看,那扇柴扉開啟了一道縫,看不到裡面有什麼,可是卻有兩罈子酒放在了門邊,還有一張石頭壓著的紙。

李靈犀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男兒志在四方,修道當修天下之道,去吧,記得這酒,記得這人,記得這月。”

“前輩雅興,靈犀兒恭敬不如從命。”李靈犀收起兩大壇酒,裝入福袋,這才頭也不回地走了。

……

“祖師,祖師……”

半夜三更的藏經閣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不是李靈犀又是誰。李靈犀雖然平日裡大咧咧的,但關鍵時刻還是一個很念舊的人,現在就要下山了,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內回來,這些個幫過自己,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他都是放不下的,正如家中的叔嬸一般。

“小兔崽子,深更半夜地喊什麼喊。”昆吾忽然出現在李靈犀背後,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呵呵,祖師,我是來道別的。”

“你要下山了?”

“嗯。”

昆吾忽然伸手放在李靈犀後背,半響才說道:“不錯,修為居然已經到了引氣後期,不錯。小子,給你說個事,你一定要記住。”

“呃?什麼事?還請祖師吩咐。”

“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記得要來一下藏經閣。”昆吾有些神秘兮兮的指了指黑洞洞的藏經閣,說道。

“我記下了。”

李靈犀留下了一罈忘憂酒,離開了藏經閣,告別了這個最灑脫的祖師,也許在這位祖師眼中,即便是幾十年的時間,也不過是來來去去罷了,離愁別緒對這個被禁錮了五百年的人來說,很淡很淡。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站在無道宗中間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