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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黴素過敏也在意料之中了。
念萁的身體軟軟的,渾身都燙手,像一塊融蠟,在他的手臂裡軟化,貼著他的每一寸肌體,嚴絲密縫地契合在一起,像是成了他的一部分。明明是兩個人不相干的人,骨骼撐著肌肉,軀幹連著四肢,手手腳腳,沒一處不是枝枝幹乾的,怎麼就可以貼得那麼緊密?馬驍在那一刻胡塗了。
他扶她坐下,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臉貼著他的脖子,撥出的氣烤著他。醫生在她的手腕上注射的時候,她痛得抽了一下,馬驍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念萁痛得清醒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馬驍的臉,勉強笑一笑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馬驍噓一聲,讓她別說話,她也就安靜地看著他胸前的那一粒釦子,臉上卻有笑意。輸完一袋藥,醫生又換上一袋,念萁抱歉地說:“對不起,累你要等這麼久。”馬驍在迷迷糊糊打瞌睡,一晚上沒睡過覺,又是在那樣一種焦灼的狀態下,這會兒是真累了。害念萁生病,也不是他願意的。而抱著念萁融蠟般柔軟滾燙的身體,不禁讓他心神不寧。他總是想著那一個瞬間,念萁灼熱的身體讓他差一點失控,他想找回來,再經歷一次。不,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一次又一次,每一天每一夜。念萁一再的真誠地說抱歉,馬驍面對這樣的情形,有什麼可埋怨?他轉開臉不看念萁,輕聲說:“不怪你,是我不好。”
這樣的對話內容,在白天是不適宜的,兩人沒有相愛到在大白天打情罵俏調情逗樂的程度,這句話之後,兩人沉默了,過了很久念萁才“噯”了一聲,說:“沒有。”馬驍也沒頭沒腦地說:“知道了。”
完全是沒有意義的對話,但兩人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第一次不順利,那就慢慢來,將來有的是時間,急什麼呢。關鍵是兩人都有誠意。念萁把頭靠在他胸前,馬驍攬著她的肩頭。心情是難得的平和。
輸完兩袋藥液,馬驍和念萁坐車回酒店,馬驍讓司機沿著海邊開,春天的青島海邊,美得像一幅畫,大塊的礁石在海邊經受著浪花的拍打,司機說,這是魯迅公園,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夏天來可以在海里游泳。念萁在馬驍的懷裡,馬驍的手臂一直摟著她,她覺得很幸福。那個時候念萁對將來的日子抱著最大的熱忱,她笑著輕聲說:“那我們以後夏天再來。”以後有的是日子,有一生那麼長呢。滿足地嘆息一聲,又指著岸邊一叢橙黃色的菊花說:“看,好漂亮的菊花。”那叢菊花有半人高,纖細的花枝,小碟子般的花,嬌嫋無力地在海風中顫抖,柳葉般狹長的葉片,輕柔地招搖。
念萁問那是什麼菊花,馬驍說不知道,司機說,我們就叫它野菊花。念萁笑了,說,叫不出來名字的都是野花。馬驍看她像是十分喜歡這裡的風景,便叫司機停車,攙著她下來,付了車資,找一個長凳坐下,讓念萁靠著他看海。
海浪拍打著礁石,海風撲撲地吹著人的臉,風裡有鹽花的清涼。馬驍問她冷不冷,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看念萁眼睛總看著那叢野菊花,說等一下,跑去摘了一大把,念萁笑著咳嗽,說當心有人罰你的款。馬驍跑回來,把野菊花遞給她。念萁滿心的歡喜,沒想到馬驍還能做出這麼體貼這麼浪漫的舉動。念萁把野菊花編成一個花冠,馬驍替她戴在頭上,念萁說,這不是把犯罪的罪證昭告世人嗎?馬驍笑笑,過了好久才說,不是說是野菊花嗎?野生的,沒人來管。
海邊有人用籃子裝了海螺來賣,馬驍讓念萁挑幾個,自己看中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