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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物現在的狀況很有點出戲,總像是看熱鬧的,若沒有他撐腰,張貴也不敢在這當場喊話,將事情越發鬧大。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方應物未嘗不是給汪芷製造一點小麻煩的心思。他就不信。將火引到東廠,而汪芷知道了這個訊息,還敢躲著不回京!
想到自鳴得意之處,方應物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些許破綻,嘴角那一縷笑意正好被施春看到。
然後施大人就產生了若干衝動,簡直就想把方應物就地正法千刀萬剮。他活了四十年,沒有見過比方應物還可恨的人。
敢情剛才方應物裝模作樣,好似被他嚇唬住並識相的服了軟,其實根本就是別有心思。原來在這裡等著給自己挖連環坑!
這種被當猴子耍的羞辱感,始終縈繞著揮之不去,讓施大人一口悶氣無處發洩。和方應物這種極品讀書人鬥心眼,還是差的太多!
這個坑。比剛才那個坑還要大!先不提唯恐天下不亂的方應物,東廠坐探被錦衣衛裡梁公公的親信抓了進來嚴刑拷打,這就是給東廠提督汪直一個伸手機會!
汪直能放過這個機會整頓錦衣衛麼?能放過這個機會攻擊梁公公麼?
錦衣衛鎮撫司抓了東廠探子。然後上了酷刑又用逼著東廠探子用極其愚蠢的方式誣陷當紅大臣。。。。。。這徹底亂套了,或者說這裡面的想象空間太大了。會產生無數種解讀和看法!
指揮同知施大人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這樣的局面,已經不是他有能力解決的了!
他有直覺,有方應物這種孜孜不倦、鬧事沒有最大隻有更大的煽風點火者存在,這件事情八成要發展成兩大巨頭太監對抗的局面!
他甚至還預感到,自己作為罪人和背黑鍋的,很可能要被梁芳拋棄了!一個被靠山拋棄的人,面對東廠汪直和千戶吳綬,還有什麼自保之力?
更要命的是,如果他施春垮了,那麼他的一妻一妾兩子一女又能怎麼保全?
施大人又想至此處時,因為對未來絕望而產生的恐懼甚至蓋過了對方應物的恨意。解鈴還須繫鈴人,可能只有方應物可以出手了,故而最後施春也將目光定格在方應物身上。
施大人和吳千戶兩個在場的最高錦衣衛官全都束手無策,其他人更沒辦法。可是被矚目的方應物並不著急,仍舊悠哉悠哉的站在院子門口東張西望。
天色已經快到傍晚,今天即將過去,施大人有些氣急敗壞,大步走到方應物身前,喝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方大人究竟意欲何為,還請劃下道來!”
方應物對施春的無禮不以為意,笑呵呵道:“如果梁公公肯出面,那麼一邊是御馬監太監梁芳,一邊是東廠太監汪直,即便鬥起來也不過是狗咬狗而已。如果梁公公不肯出面,那麼你施大人就要獨自面對東廠提督汪直的怒火了。
無論孰勝孰負與本官何干?本官有何必要著急?故而施大人還是另請高明罷,本官就是在這裡看看。”
雖然方應物嘴裡說“無論孰勝孰負”,但只要稍有智商的人就知道,東廠汪直那邊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的。就算梁芳講義氣肯為了施大人出面,也不可能鬥贏,一是汪直本身並不弱於梁芳,二是這次汪直完全“佔理”。
施春忍不住駁斥道:“想必方大人早就知道張貴的身份,卻故作不知,挑動鎮撫司與東廠的齟齬罷?這一切不都在你方大人胸中麼?還有甚可看的?”
方應物裝糊塗道:“難道此乃鎮撫司和東廠兩家之間的密事,所以不讓外人看?那本官告辭!”
施春連忙叫道:“慢著!”
方應物似笑非笑的回頭問道:“方才施大人一門心思的要驅趕本官走人,眼下本官要走了。你施大人怎麼又要留人?”
其實無論是走是留,方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