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一聲:“當然是要有官印蓋上去的紅泥大印作為憑證才算是有效了,我盛國除了天子之璽乃是龍紐玉質外,五品以上官員所持的官印都是朝廷發放的、特製的龜紐沉銀大印,斷無人敢仿造,也無人能仿造。”

為什麼王隗敢這麼自信地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當時蓋上的印章在書信底部,而此時這封書信的下半部分已經缺失掉,所以無論如何自己蓋上的印章也不會成為證據了。

“哦……”賀難像個在庠序中聽先生唸書的小童一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周獠“適時地”掏出了半片黃紙,遞給了賀難,而後者惡狠狠地把東西拍在了鐵欄杆上:“睜大你的狗眼看一看,這是不是你的印?”

“你他媽的……算計我!”沉默了半響之後,王隗橫眉怒目暴喝一聲。

“你該不會要說這印章是我們拿大蘿蔔刻的仿製品吧?”賀難舔了舔下嘴唇:“順便告訴你一聲,這張紙就是我撕成兩半的,就是為了讓你自己承認什麼才是所謂的‘有效證據’。”

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人在賀難的愚弄之下氣得瑟瑟發抖,幾次乾咳險些要咳出血來。而正當雙方在此僵持之時,獄卒們已經賀難吩咐帶來的人帶到了。

“還記得這幾位麼?”賀難把來客拉到王隗的面前讓他一一辨認:“郡城裡的劉鐵匠和他的兒子,以及玉蘭縣的胡寡婦。”

“雖然其他當年被你扣押進大牢的百姓們要麼早已遷至他處,要麼不方便到場,但我想有這三位已經足夠了吧。”

“胡寡婦是因為縣裡鬧了旱災向你上書稟明的,而劉鐵匠一家則是帶頭要進行搬遷的……你要不要聽聽他們要說點兒什麼?”

劉鐵匠一言不發,似乎在躊躇著,眼神裡滿是悲傷與憤怒,而胡寡婦和劉鐵匠的兒子則是對著王隗一陣痛罵。

當年劉鐵匠和大兒子被王隗扣進了大牢,劉鐵匠的妻子在將小女兒託付給偷偷跑出城的鄰居之後便在家苦苦等待丈夫與兒子被釋放的訊息,但她還沒等到朝廷的賑災糧便已經餓死在家中了,劉鐵匠父子被釋放後面對著她的枯瘦到皮包骨頭的屍體嚎啕大哭,草草埋葬了妻子的屍骨之後劉鐵匠便帶著兒子踏上了尋找女兒的生涯,但歷經數年未果之後又心灰意冷地回到了故居。

胡寡婦的故事與前者大同小異。胡寡婦當年並不是寡婦,她是十里八鄉出了名仗義的奇女子,在發現地裡乾死了不少莊稼之後便去往縣衙向縣令報告此事,縣令推脫之後她想到了進郡城往郡衙裡稟告,但卻被王隗以“禍亂民心”的由頭扣押,直到朝廷的命令下達到水寒郡她才被釋放,卻得知了自己的丈夫死於趁火打劫興風作浪的盜匪手中的訊息,房屋也被付之一炬。

“我從你的事蹟中沒有找到任何你貪汙錢財的證據,你的所作所為顯現的全都是怠政瀆職,你年事已高,害怕自己在為官末年陰溝裡翻了船所以不敢貪汙,同樣你也不敢承擔任何責任。”賀難罕見地很有耐心的等待劉鐵匠的兒子與胡寡婦罵累了才開口道:“但是為政之惰的危害絲毫不比為政之貪的危害小。如你所見,你為了表面安穩堵上了劉鐵匠、胡寡婦等人的嘴,造成了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後果;你因為個人私怨,假手外敵害死了一腔熱血保家衛國的夏安國郡尉,而其他的事例雖然不像我列舉出來的那麼有代表性,卻是一件又一件小事積少成多、聚沙成塔,最後演變成了全郡上下都唯你是瞻的歪風邪氣。”

“我曾經百思不得其解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做的這些事到底對你有何利益可言——直到前幾日我對一名叫做侯如明的貪官嚴加審訊才得到了這樣一份供狀。”

“這份供狀中關於你的部分雖然簡單,但在結合了其他一些人的供詞之後,你身上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