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通守請吧!”

張須陀點點頭,跟隨從事走進了側門,他順著中軸線直行,一直來到右首第一間官房,他停住了腳步,這裡就是虞世基的朝房,從事快步進去稟報了。

張須陀心中有點緊張,他今天中午得到訊息,徒弟羅士信傷人一案已改為刑部審理,這讓他心中又生出一線希望。

張須陀雖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明白官場規則,但他為官多年,畢竟在朝中也有點人脈,他得到昔日同僚的指點,讓他去找虞世基,送上一份厚禮,或許這個案子會有點轉機。

張須陀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找虞世基,指點他的人也沒有說透,但他也知道虞世基手握制詔大權,為朝廷第一權臣,為了挽救徒弟的性命,他只有豁出去了。

“張通守請進,侍郎在房間裡等候。”

從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張須陀,這才發現他穿了一身半舊朝服,他忍不住提醒道:“虞相國不喜歡人穿舊衣,張通守要不要先去換一身新朝服?”

張須陀整理一下朝服,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只有一身朝服,讓他去哪裡換?

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進了虞世基的官房,官房內瀰漫著一股淡淡清香,是從屋角的青銅蹲獸香爐內傳來,整間屋子明亮簡潔,收拾得整整齊齊。

而他要拜訪之人,內史侍郎虞世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桌案後奮筆疾書,頭也不抬,似乎沒有看見他的到來。

張須陀有求於人,只好放下自尊,他深深行一禮,“下官張須陀,參見虞相國!”

事實上,虞世基並不是相國,相國是蘇威,自從內史令元壽去世後,內史令一直空缺,虞世基事實上掌控了內史省,下面人獻媚虞世基,便私下稱呼他為相國,虞世基也欣然接受。

今天張須陀為了救徒弟羅士信,也不得不違心稱呼虞世基為相國。

“張通守稍候,我寫完這幾行字就好!”虞世基頭也不抬地說道。

“下官不急!”

過了好一會兒,虞世基才停下筆,又讀了一遍文書,這才滿意地把文書放到一邊,他抬頭打量一眼張須陀,見他竟穿著半舊朝服,他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這個張須陀不懂官場規矩,前兩天居然送兩壇醃菜給自己,他還以為裡面是黃金珠寶,結果裡面真是醃菜,氣得虞世基大罵,命人把醃菜送還回去。

今天又是這樣,穿著半舊的朝服來見自己,當真是想表現他多麼清廉儉樸,來襯托自己這些朝官是多麼奢侈無度嗎?

虞世基心中不悅,卻沒有表現出來,淡淡問道:“張通守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須陀還以為虞世基會主動和自己談一談前兩個月兵敗之事,他也可以趁機說明一下真實情況,不料虞世基根本不提這件事,逼得自己不得不直接談及正題。

張須陀嚅囁著說道:“這個我來找虞相國,是有點事求相國幫忙。”

“呵呵!張通守太客氣了,大家同朝為臣,有什麼事就直說,幹嘛要提個求字?”

“我是為羅士信一案而來,能不能請虞相國看在他奮勇殺敵,戰場立功無數的份上,從輕發落,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相國笑納!”

張須陀顫抖著手將禮單放在桌上,裡面是他的全部積蓄,禮單剛放在桌上,他的手就彷彿被燙了一般,立刻縮了回來,滿臉通紅,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人行賄送禮。

虞世基目光十分毒辣,眼角餘光一瞟,就看清了禮單上面的數字,黃金八十兩,虞世基心中頓時勃然大怒,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這個張須陀是想羞辱自己嗎?

“啊!張通守這是在做什麼?”

虞世基故作驚訝,很憎惡地指著禮單道:“這這裡是朝堂,你怎麼能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