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回來覆命。

難道出了意外?

亞倫不免有些心煩意亂了。

他原本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準備了無數篇說辭,即使被雷發覺他派人跟蹤他、並指示禁衛們謀殺他的母親,也能輕鬆地為自己辯解。畢竟只要雷心甘情願地被他轉化成血族,他們之間不論多深的隔閡,都能在長久地相處中輕易弭平。

可是遲遲沒有訊息傳來,讓他開始擔憂了。

(“下一個新月之夜嗎?那可是很長很久的以後。”)

摩西的挑釁此時不經意的再次泛起,亞倫下意識地命令終端立刻調出異端審查局最近一個月的任務列表。

但似乎一切都太晚了,當亞倫還在焦躁得等待電腦終端給予回覆的時候,摩西的立體虛像不請自到地彈出了。

(“哥哥的終端提出檢視異端審查局最近一個月任務列表的申請,難道你就那麼在乎這個短生種?”)

有著少年的形體的血族開門見山地說著,他面帶微笑,手中握著杯紅茶。

“果然,你——”

已經不需要結果了,看見摩西的微笑的瞬間,亞倫全都明白了。

(“不安分的苗頭要在釀成災禍前拔除,他是共濟會養大的孩子,他的心永遠不會偏向血族,你的一切努力都註定是徒勞無功。”)

摩西低嘆著,勸告著。他不想表現得像個因為哥哥選擇了卑賤粗俗的姑娘而大發雷霆的刻薄妹妹。

“但是我要他。成為血族已經一千多年,只有他讓我燃起了激烈的渴望。血族是冷漠淡情的,可是血族一旦動了情,便——”

亞倫沒有繼續說下去,摩西比他更清楚血族對於感情的瘋狂。一旦選中了,即使是始祖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不能得到,便求同死。

沉默片刻後,摩西放下了茶杯。

(“你這是威脅我嗎?”)

他幽幽地說著,眼角有血紅的液體凝結。

“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決定,一個不可能更改的決定。”

亞倫平靜地說著,他低下頭,不敢看摩西涌出血色眼淚的眼睛。

預料中的責罵沒有降臨,低沉的抽泣緩緩溢位,亞倫偷偷抬起頭,看見的是被母親拋棄的幼獸。

(“我知道這一天總會來到。”)

摩西近乎絕望地說著,聲音也沒有了一貫的張揚,抽泣著,如做錯事的孩子向母親懺悔般哀痛。

(“……大部分血族都不能逃避這樣的命運,我最愛的人最愛的卻不是我。但是……哥哥,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的……我們在還沒有成為血族的時候就已經是相親相愛的兄弟!我與你是同一對的父母的孩子,喝著同一個乳孃的奶水,小時候也是睡同一個搖籃。我……我愛你呀,哥哥!”)

亞倫再一次低下了頭,唯有摩西給予心碎的哀怨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不能接受!

我怎麼可能接受!

我愛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隻屬於我一個的!

那個聲音一次次的呼喊著,申明著。每一聲呼喊都是重錘擊打在亞倫的心口,讓他害怕,愧疚。

但摩西不知道,他此刻說的任何一個單詞,都只會迫使兄長做出更決絕的結論。

“我已經做出決斷了。”

終於,他抬起頭,直視滿臉血色淚痕的摩西,溫和的聲音裡蘊著不容被打斷的威嚴。

(“是嗎?作出決定了?你到底還是選了那條毒蛇?”)

悲哀地說著,摩西收斂淚痕,狂笑起來,他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痕,卻讓臉變得更加猙獰了。

(“……為了你,我的心被時間撕成兩份,一份是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