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地望著他,連嘴唇都在顫抖。

回到軍艦上的黑羽文修聽到他的話,冷笑更深,從身邊士兵手裡要過一副弓箭,舉到黑羽龍盈的面前。

她一震,怔怔看著那副弓箭,許久不接過,直到黑羽文修又說了些什麼,她才咬了咬牙,將弓箭拿在手中,箭搭弓上,一轉身,瞄向令狐九!

令狐九船上的船工嚇壞了,拚命將船劃回去,令狐九隻是淡淡地笑,無奈地笑,迎視著她的箭鏃,一動不動。

海上的風浪,船隻的顛簸,顫抖的手……黑羽龍盈的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令狐九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有多激烈。

眼看他的船將要回到軍艦邊,一旁接應的船隻立刻劃過來擋在他所乘快船的前方,意圖遮擋住他的身形。

就在此時,黑羽龍盈手中的箭呼嘯飛出,射向令狐九的背影。

而令狐九就像背後還藏著一雙眼睛般,唇角動了動,腳步微移,在眾人間改變了自己的位置,那支原本因為船移人走而射偏的箭就這樣穿過層層防護,結結實實地射進他的胸口!

船上船下驚呼聲一片,令狐雄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用自己的身體去迎接敵人的暗箭。他從大船上跳下,抱住令狐九已經受傷的身體,連聲急呼,“快叫軍醫來!準備快船!”

聖朝這邊的慌亂並沒有讓黑羽國找到可乘之機,自四面八方俏無聲息來到的艦隊,足以讓驕傲的黑羽海軍大吃一驚。

那些艦隊上或掛著金城的旗幟,或標著玉陽的名號,已將黑羽艦隊團團包圍。

沉沉黑雲,無聲無息地壓在所有人的心頭,誰也不曾留意從何時起,天際的如血殘陽已經提前染紅碧空。

令狐九很久沒有病得這樣嚴重了。這一場大病來得突然,並不僅僅因為那一箭的傷勢嚴重,還因為海上的冷風和心中的鬱火交纏在一起,在半個時辰內就讓他瀕臨生命垂危的邊緣。

但他一直沒有昏厥過去,他可以清晰地聽到周圍慌亂的吶喊聲,聽到令狐雄連聲埋怨,“你為什麼不躲啊?這下子我可怎麼和丞相交代?”

他的視線模糊,但是唇邊卻掛著笑,“沒關係,他會明白的。”

是的,令狐笑應該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

當他被送到太醫院的時候,他聽到令狐笑的聲音,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把箭拔出來會傷到他的性命嗎?”

太醫回答,“這箭雖然深,但好在沒有射到心肺等關鍵部位,丞相放心,一會兒下官為九少用上麻沸散後就可以拔箭了。”

“就這樣拔箭,不用麻沸散。”令狐笑的聲音飄飄搖搖,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要讓他永遠記得這次的痛!”

太醫大概是聽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囁嚅道:“只怕這痛會讓九少受不了。”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痛嗎?”

令狐九睜著迷濛的眼睛,輕聲一笑,“七哥說的對,就這樣拔吧,我可以的。”

拔出這一箭何止是一個“痛”字可以形容得盡?那簡直如挖心裂骨一般,連周圍的太醫和捧著水盆白布的婢女都別過臉去不敢看,而他只是悶哼一聲,咬緊牙關,沒有痛撥出聲。

他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聽著所有人漸漸從身邊離開,床前似乎只留下一個人,他才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那個人。

“七哥一定在心裡痛罵我吧?”他氣若游絲。

令狐笑俯瞰著他蒼白無色的面孔,反問:“我為什麼要罵你?你以一箭的代價換得戰役暫時的平靜,我應該感謝你肯做出這樣大的犧牲。”

“戰役平靜了?”他有點吃驚,“黑羽退兵了?”

“大軍壓境,如果無功而返他們顏面何在?只不過現在是騎虎難下,進也不行,退也不是,此刻應該還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