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給你打包票了!”

民國時期南京街頭的廣告樂團。

宗白華與徐悲鴻相交,是1920年夏天的事,當時宗白華正準備赴德國法蘭克福留學,聽說法國國立最高美術學校徐悲鴻如何了得,便慕名前來拜訪。結果兩人一見如故,並由此拉開幾乎長達半個世紀的神交。

第二天上午,宗白華帶著孫多慈,來到藝術專修科徐悲鴻畫室。徐悲鴻正在作畫,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宣紙上,三五根青竹,兩三塊殘石,立在一旁的,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大公雞。徐悲鴻左手撐腰,右手高高提著毛筆,正考慮往畫上題什麼款。見宗白華進來,並不搭理,鎖著眉頭思索了會,便“刷刷刷”在畫上落下兩行字,“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何不喜,惜未見也。”反覆看看,很滿意,又極其痛快地在後面補上“庚午夏日悲鴻”六個大字。然後,筆一甩,朝宗白華揚揚手,“既然白華兄來了,給評價一下,怎麼樣?”

宗白華也不客氣,“既見君子,云何不喜,惜未見也。什麼話,狗屁不通!”

“你一個美學大教授,連‘狗屁’都出來了,成何體統!”一抬眼,看見怯生生跟在宗白華身後的孫多慈,後邊的話收了回去,“這就是想來旁聽的學生?”

宗白華把孫多慈推到他的面前,“我這個安慶小老鄉,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徐悲鴻上下打量了一下孫多慈,並不是太在意,他對宗白華說:“你老兄是美學教授,推薦學生來旁聽西畫,我敢有什麼意見?”又問孫多慈,“以前畫過些什麼作品?”

孫多慈把特意準備的她認為還說得過去的一些習作遞了過去。但徐悲鴻只是隨手翻了翻,就把它們丟到一邊了,“過去拜過什麼老師沒有?”

孫多慈猶豫了半天,小聲說,“安慶有個畫家,叫閻松父,跟他學過一陣子。”想了想,又補充道,“北平畫家蕭謙中到我們家時,也給他看過。”

徐悲鴻皺了皺眉,“西畫和國畫路子不一樣。以後再說吧,也許能學得出來。”又說,“聽說你是報考中國文學系沒有錄取,才改主意來我們藝術專修科旁聽的?”

孫多慈點了點頭。

“這不好,”徐悲鴻似乎有些惱怒,“這把我們藝術專修科放到什麼位置上了,是其他系的殘羹剩飯?”

孫多慈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徐悲鴻見狀笑了起來,“到底是孩子,一句玩笑話就當真了。放心,沒有事的,我要是真生氣,還會答應你嗎?”又向宗白華嚷道,“你看你這個小老鄉,多大出息,進來這麼長時間了,連正眼都不敢看我!”

孫多慈確實不敢抬眼和徐悲鴻直視。她覺得她現在面對的,不僅是著名畫家,是大學教授,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複雜身份。她有些茫然,有些慌亂,她不知道這影響她一生的關鍵一步,到底需要不需要勇敢地邁出去。

五、 打動徐悲鴻(1)

那年初秋,十八歲的安慶少女孫多慈,帶著既惶恐,又興奮,還淡淡有些刺激的心情,開始了她國立中央大學的旁聽生活。

1930年的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規模還沒有達到“系”的要求,當時藝術專修科下面只設有國畫、西畫和音樂等三個組。而教育學院,也只有一系三科,分別是教育學系,師資科、藝術專修科和體育專修科。七年之後,也就是南京淪陷前夕,藝術專修科才升格為藝術系,教育學院也同時改稱為師範學院。之後不久,10月,國立中央大學西遷至四川,本部設在重慶沙坪壩。

在國立中央大學,最大的建築,便是工字大樓,藝術專修科國畫組和西畫組的教室,就設在這棟大樓裡。徐悲鴻主講西畫組一、二年級素描課,單獨有一個石膏素描教室。石膏素描教室是徐悲鴻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