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的匾額金光閃閃。是新換的,舊的匾額上沾染了血跡,玲瓏的血,死不瞑目的玲瓏……

出了門,沿著走廊,我越走越急,在攬月閣門口,我看到了華眉。

她雙手被縛,卻是絲毫不顯狼狽。

長長的青絲細細地挽起,一枝精緻的髮釵斜插入鬢,蛾眉淡掃,朱唇點赤,一襲暗紅的寬袖長裙,竟不像是入罪之人,倒宛如出閣一般。

抬頭,她看到了我。

“到底還是妹妹貼心,這個時候還敢來送送姐姐。”朱唇輕啟,粉面含笑,她盈盈道,美得不似真人。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美麗,那種……宛如飛蛾投火般的美……

“姐姐不覺得冤麼?”站在原地,看著她,我有些澀澀地開口。

“冤,好冤。”她笑,“一樣是女子,卻一世無夫婿疼寵,枉我名為華眉,一生卻無人為我細心畫眉呢,真的好冤……”

我默然,她竟是甘心入罪!勾踐,你究竟施了什麼咒法,竟令得華眉甘心為你赴死?

“該走了!”一旁,有侍衛不耐地催促。

終於有淚盈於眼睫之上,“妹妹好自為之。”她低低說完,便轉身隨那些虎狼一般兇狠的侍衛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夕陽下,她的身影在攬月閣前的空地上留下一片美麗的剪影。

只餘我,站在原地,面向著如血的殘陽,看著她離開。

兔死狐悲

南北路何長,中間萬戈張,不知煙霧裡,幾隻到衡陽?

玲瓏死了,華眉走了,當初由越入吳的女子還剩多少?能夠活著走到最後的又有多少?

看著華眉離開,我轉身,竟然看到了勾踐。

“吳王命我來送華眉最後一程。”見我看他,勾踐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夫差麼?又是試探?無休止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為何?”微微咬牙,我低低地道。

勾踐看著我,沒有開口。

“為何要犧牲華眉!”我咬牙,低吼。

“你希望死的是越女?”看著我,勾踐輕輕地開口。

我咬唇,冷笑,“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西施豈能不懂!”西施兩個字我咬得猶重。

勾踐眼神微微一窒,沒有開口。

“越女的身份,越女的利用價值,都遠遠高於華眉,死的當然不會是她,西施又何需做無謂的擔心?”平復了剛剛憤憤不平的心緒,放緩語調,我看著他,淡淡諷道。

“你知道越女是何人?”勾踐微微有些訝異。

“西施不知,還望君上賜教。”

勾踐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我日漸圓滑的肚子,眼神複雜難辨。

“孩子,不能生。”輕輕一句話,我卻彷彿被判了死刑一般,身子都禁不住微微搖晃了一下。

他抬了抬手,最終沒有來扶我。

“如果我說,我一定要生呢?”咬牙,我後退一步,道。

“我會盡一切方法阻止。”聲音一貫溫和,但說出的話,卻殘忍。

“包括殺了我?”揚唇,我看著他的眼睛,道。

聞言,勾踐皺了皺眉。

“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動他。”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攬月閣。

剛過走廊轉角處,迎面差點撞上了一個人,是鄭旦。

她拉我進了拐角處,徹底從勾踐的視線中消失,然後放開手,沒甚表情地看著我。

“你站在這兒多久了?”

“該聽的都聽了。”

我忍不住輕笑起來,“如此甚好。”

“華眉……會死麼?”猶豫了一下,鄭旦開口。

“她,怕是今生是無法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