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黑炎後,卻好像變成了刀切黃油一般輕易的被融化成汁水,流淌而下。

呼吸的功夫,惡魔撞破了巖壁,消失不見,可黑炎卻將整座山融化成汁水,混入岩漿之中,再也不見。

“無論你是誰?吵醒了偉大的炎魔領主,都將被岩漿融化。”

另一處,枯骨山下,骸骨位面。

剝離的陸地產生了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終於,有岩漿沿著這些溝壑流淌進入了下層位面,於是,骸骨位面內,某一個骷髏箭士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白骨手掌,眼眶中跳躍的火焰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這是下雨了嗎?

可骸骨位面什麼時候下過雨?雨滴為什麼又是紅色的?為什麼這紅色的雨會腐蝕手掌?

滴答,滴答,滴答!

清脆的雨落聲響起,這骷髏箭士又不由的抬頭望去,骸骨位面的天空是永恆的灰白,但此刻,映照在他靈魂之火中卻是如同晚霞般的絢爛染紅了雲層,一滴滴岩漿雨滴就是自晚霞中落下,那是如此的美麗。

然而,骷髏箭士再也沒有心情欣賞著難得的‘美景’,來自靈魂深處的危機讓他發出驚恐的嚎叫,他顫抖的扔下了手中的骨弓,努力的將自己的身軀埋入骨海深處。

骷髏箭士並不是唯一,幾乎在這一刻,上到巫妖,骨龍,骸骨騎士,下到骷髏刀手,白骨野獸都發出死亡前的慘嚎,無數來自亡靈的嚎叫匯聚,終於驚醒了某一位。

白骨堆成的高塔內,一個頭戴皇冠的乾屍端坐於骸骨王座上千萬年。

他的臉頰凹陷,渾身不見半分血肉,面板呈死寂的蒼白,頭髮稀疏散落,彷彿是一位作古的老人,但他坐在那裡,算不得多麼端正,身軀也並不高大,卻只有一股屬於王者的氣度和威勢。

當亡靈的哀嚎傳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緊接著,與千萬年後,他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類似於人類的眼瞳,卻完全沒有人類該有的感情,僅僅是略帶迷惘的四周掃了掃,他就看到了無數亡靈在奔逃,看到了岩漿落雨,看到了位面的晃動。

緊急著,他驟然抬頭,瞳孔緊縮,視野彷彿穿透無盡岩漿,落到了焦土位面。

“毀滅,岩漿,傾倒,阻止!必須,阻止!”

嘎嘣蹦的清脆骨骼撞擊聲中,乾屍站起,僵硬的抬腳,狠狠的一跺,轟鳴間,他如同導彈一般沖天而起,環狀的空氣波一圈圈擠壓而出,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在半空中不斷的加速,直至將晚霞一般的雲層都衝出巨大的空洞,消失在天際。

而骨塔上,以乾屍跺腳出為核心,一寸寸裂紋產生,如同蜿蜒而起的蜘蛛網開始蔓延,直到最後,轟隆隆聲爆響,整個骨塔化為無數碎片倒塌。

焦土位面之外。

“你們想做些什麼?你們,你們怎麼敢?”無盡漆黑的烏雲中,一個蒼老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咆哮著,哪怕是外位面沒有任何空氣可以傳遞聲音,但他的怒吼仍舊化為一層層的空間扭曲,在星空中迴盪。

“我們想做什麼,都已經在你眼前了,需要我解釋嗎?!

至於為什麼敢?呵呵,難道你真的覺得,惡魔在亞特蘭蒂斯犯下的罪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嗎?”

暴烈颶風王座蘭羅絲陛下擋在了這團黑煙前面,他回答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提出著一個真實,卻沒有多人敢於正視的問題。

在這個紀元初開的時代,無底深淵代表著強大,無數年的積累加上無數年的掠奪,無底深淵也確實強大,強大到令很多人都在懼怕,以至於惡魔的掠奪和殺戮,在他們看來都成了一種常態。

這似乎有些道理,弱肉強食,自古如此。

可這不是蘭羅絲的道理,蘭羅絲的道理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