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難稱善意,暗自皺眉,就聽那中年人轉而笑道:“你要收留這個孩子?”

甄元誠道:“他已經十五歲,更比別的少年懂事,頂天立地,何必我收留?是我乍見故交之子,心繫往事,不願和他分開,想要他和我住上兩年。”

那中年人眉頭一皺,緊接著展顏笑道:“好極了。我府裡有的是空閒房子,你們不妨同住。看這位江世兄人品俊秀,一表人才,真有乃父之風。我甄府小輩之中,還沒有這樣的少年英才。來,讓秋兒出來相見。”

一名隨從答應了,回頭奔去。

江鼎好奇地看著,就見那隨從一路奔到後面的馬車去,說了句什麼。那馬車厚重的車簾一掀,一角白衣露出。

然而就這麼一瞬間,車簾立刻放下。馬車後面似乎起了一陣微微騷動。

他正不知道這是何意,就見那騎士跑回來,稟道:“侯爺,公子剛剛又吐血了。”

那中年人臉色一變,跌足道:“這……這……”

甄元誠道:“是行秋那孩子麼?他身體不好?”

那中年人嘆道:“老毛病,這十年來也折騰的夠了。誠弟你先歇息,我去看看。算了,你們給誠弟整理一輛馬車,先請二位坐上車。誠弟,你先上車,咱們下一站進城了再聊。今日定要和你一醉方休。”說著急匆匆去了。

這時身後騎士已經將一輛馬車準備好,江鼎跟著甄元誠上車。車簾放下,馬隊徐徐前行。

一上車,江鼎忙問道:“甄叔叔,剛剛您強行使用槍法,身體怎麼樣了?”

甄元誠神色嚴厲,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唇邊。江鼎立刻噤聲,心中驚疑。

過了一會兒,馬車一震,向前行去,外面馬蹄聲,車輪聲傳來,漸漸嘈雜。

甄元誠這才低聲道:“我本不想如此,但遇到了他們,是天意如此。”

江鼎道:“他是您的家人。您出身修真世家麼?”

剛剛那中年人也是個修士,不過修為平平,只有煉氣期前期,不過筋骨結實,精神健旺,似乎是走的武修。而剛剛那套形肖竹子的槍法,明明是道家槍法,倘若是甄氏家傳的槍法,那麼甄家是修真世家無疑。

甄元誠道:“淮上甄氏,東闡國數一數二的修真世家,天一榜上地榜世家。只是我不是甄家血脈,也算是……甄家出身吧。”

江鼎點頭,甄元誠幾乎不願提起甄家,想必在甄家的生活絕非歡樂的記憶,他也能理解。寄人籬下,不如意事十之*,說不定還有其他大事鬧得不愉快。只是他還是問了一句:“剛剛我看那位大人和您還挺親熱,是真情還是假意?”

甄元誠道:“有真有假……誰說的清楚?不過在甄家若真有對我還有幾分情誼之人,甄乘風算一個。我這兩年修為難復,留在甄家,只能求他庇佑。他雖然不會白白庇佑我,但只要我隨他驅策,他也不是翻臉無情之人。鼎兒——”他拉住江鼎的手,道,“如今留在甄家是權宜之計,在他人屋簷下,你會受些委屈。等我修為恢復,自然帶你離開。”

江鼎道:“我受委屈有什麼打緊?您不要委屈自己才是。倘若甄家果然不能留,咱們就去別的地方。找個清靜的地方養兩年,哪裡不行?”

甄元誠緩緩搖頭,道:“只要用心,甄家未必不好。你要記得幾件事。”

江鼎道:“您說。”

甄元誠道:“不許提我受傷。”

江鼎道:“那當然,怎能授人以短?”

甄元誠道:“不許提我的修為——尤其是不許說我已經築基。”

江鼎一怔,道:“他們都不知道您築基?好,我不說。”

甄元誠點頭,又道:“提防甄家上下每一個人。每一個。”他重複了“每一個”三個字,神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