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安靠近了河流,雖然時間比他預期的要短,但他也不好受,他不停的失去著平衡,在荊棘叢生的山坡上跌跌撞撞地翻滾下來的。此時他的臉和手都破爛不堪了,還在不斷的流著血,折斷的荊棘殘仍然紮在他的臉頰和下巴上。他時間沒有去管這些不足道的傷害,因為光線逐漸變暗,太陽即將下山了。

不幸的是,當多里安越靠近河邊,灌木叢就越發茂密,茂密到已經無法穿梭,他站了一會兒,看著河水流過,突然做出了決定。他抽出了劍試探著水深,發現水不太深後,他踏入沒過膝蓋的激流中,開始小心翼翼地向上遊前進。

一個小時過去了,天空開始變暗。多里安與激流搏鬥著,他已經很累了,小腿和腳都凍得麻木了。他繞過河流的另一個彎道,在前方河流處又是一道急轉彎。

在河流急轉彎的那片狹窄的土地上升起的是一片寬闊的黑色屏障,映襯著鉛灰色的天空。那是一棵巨大的老黑柳樹,高高地聳立在河岸邊。即使在這麼遠的距離,多里安也能看到大量扭曲的根狀部,它們像一張纏結的網一樣蔓延到冰冷的河水中。

多里安感覺要凍死了,當冰冷的水刺痛他的大腿時,他竭力控制住疼痛的叫喊。強迫自己停下來仔細思考這裡地形,經過片刻的思索後,很明顯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河岸邊茂密的灌木叢遮住了遠處的土地,他可以看到樹頂,卻看不到下面的東西。他只能慢慢的移動,以免產生比河流本身更多的噪音,朝著那棵奇特的柳樹推進。

當多里安走近時,夜幕已經降臨。柳樹在漆黑的夜色中煥發光彩,彷彿散發著惡毒的光環。他聞到風中飄來一股氣味,是肉質腐爛的臭味,是從那顆柳樹上飄來的。這時起風了,他意識到那棵柳樹的樹枝並沒有在微風中搖晃,似乎一動不動地蹲伏在那裡,像捕食者一樣等待下一頓美餐。

多里安離那顆柳樹越近,流水的聲音就越大,在月光下,他可以看到那棵柳樹的下游一側有泡沫的痕跡和攪動的水漩渦。湍急的水流被迫穿過糾結的根部,形成奇怪的逆流。

“難怪這個妖婆會吃人。”多里安估計上游一側也會出現湍急的漩渦,他略微思索著,他還是決定從下游那進去。

多里安很快發現,他越靠近那棵柳樹,水就變得越深,直到他強迫自己趟過腰部以上的水。水流先是從一個方向衝擊著他,然後又是另一個方向,試圖讓他旋轉起來。他強迫自己離那棵柳樹越來越近,直到他終於可以向前撲去,抓住一根粗壯的樹根。

“像腐爛的肉!冰冷的腐肉!”光滑且粘稠的表皮給他帶來了奇特的觸感,多里安厭惡的打了個寒顫。

利用黏湖湖的樹根作為依託,多里安開始深入根部探索。很快,他的脖子就浸入了冰冷的水中,樹根使他離水面越來越近。他可能已經進入了樹根內部,他完全被吞沒在這個迷宮中。當他繼續深入時,他驚訝地發現裡面發出澹綠色的光,像墳墓的黴菌一樣發光,並提供微弱的照明。

幾分鐘後,多里安來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裡他被一根比他的腿還寬的粗樹根擋住了去路。唯一的出路是在粗樹根下面游過去,這個想法第一次讓他的思緒停下來。他感覺潮溼的空氣聞起來像在埋葬死者的地穴中,一種恐懼的氣氛像裹屍布一樣籠罩在他的頭上。

“我跑這麼遠不是為了淹死在一棵該死的老樹下!”多里安有些生氣了,他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讓他的扈從被那些野蠻的傢伙吃掉,想到這裡他直接俯身從大樹根下游了過去。

但水下的空間比多里安想象的要狹窄得多,幾乎不足以支撐他的頭,他勉強的吸入一口氣,但他又呼了出去,刺骨的寒冷又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模模湖湖地意識到狹窄的空間被綠色的黴菌照得通亮。他把空氣充滿他的肺,然後再次潛水,推動自己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