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的落花,乃至空氣中浮散著那混合著血氣的桃花香,都和記憶中毫無二致。

茫然間,林子裡忽然靜了下來。她抬眸望過去,方才廝殺得正歡快的一群人,此刻全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已然都沒了氣息。

她的心猛地一沉,分明記得,那日公儀璟死在她的劍下。他那一對墨黑深邃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她,平靜坦然得讓人心生畏懼,是生平唯一讓她感到惋惜的對手。

這個如傳說般存在的男人,十三歲便成為夕國劍術第一人,十五歲領兵出征,自此締造了夕**隊不敗的神話。如若他只是一個不識情趣的粗莽武夫也就罷了,偏偏他還頂著夕國第一美男的頭銜,閒時撫琴吹簫,填詞作賦,不知收穫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此刻回憶起來,她們當時的手段,算不得高明。佈局讓公儀璟中了暫失功力的藥粉,等不及藥力全然發散,便在中途截殺。著實沒討得多少便宜,前前後後百十號人,都把命賠在了桃林裡。也委實是她運氣好,雖被公儀璟隨手扔出的石子砸中死穴,卻因為藥力少了幾分力道。昏了半日,悠悠醒來,恰巧是藥力全然發散的好時機,又恰巧公儀璟因為屠盡眾人,神思鬆懈,才讓她一劍刺中,把這個傳說終結在了他二十歲那年。

可見冥冥之中自由主宰,萬事逃不過因緣,如公儀璟註定會死在她劍下,如她註定會愛上白玉熙。

正唏噓間,手背上一片溼軟,低頭一看,一隻淨白的小狗崽,團在她手邊。看來是餓極了,正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著她手背上不知何時濺上的血點。

舔一下,她的心就跟著顫一顫。

如果說,先前的情景,她勉強能說服自己是幻覺。那此刻這隻從未出現過的小狗崽,還是幻覺嗎?她這雙尚算細嫩的少女的手,還是幻覺嗎?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抬手摸向了小狗崽的頭,真實綿密的手感,讓她從指尖麻到了頭頂。

是……是重生了嗎?!為何要重生呢?十五歲!正是她入太子府的第二年。

她木愣愣地望著天際。半晌,西北方竄起一股帶著青煙的光亮,那是暗人之間用來傳遞訊號的類似煙花的流火。

它的閃亮預示著下一批暗人,即將到來。

如果她沒記錯,上一世,她和下一批趕來的暗人一起粗粗點了下人數,就匆匆挖坑把公儀璟和這些死去的暗人一起埋了。如若……如若找個替身,騙過這些人,讓他們以為她也死在了這場廝殺中。那麼,她就可以不做媚誅,做回柳青青,真正重活這一世?

念頭一起,她的目光快速地在一堆屍體中游移。真真是天賜的良機,公儀璟這次出行帶的幾名隨從裡,有一個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姑娘。所幸那時,她劍術未精,怕出了意外暴露身份,所以每次執行任務,都不厭其煩地用人皮製成的面具易容成他人。此時要把這位侍從姑娘易容成她,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半柱香後,一位死去的‘媚誅’,手握無塵劍,靜靜地躺在濺滿血珠的落花間。

柳青青從‘媚誅’身旁站起身,按著習慣做著最後的巡視,目光細細轉過一遍後,停頓在那個紫色的身影上。

她生平優點不多,缺點卻一堆,其中最致命的一點,便是……好色。前世裡,她會死心塌地愛上白玉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白玉熙那副,在雲國眾多男兒裡,拔得頭籌的俊美皮相。

世人把白玉熙和公儀璟二人合稱為日月二公子。日的耀眼明亮,她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