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容貌。如劍的眉,挺拔的鼻,飽滿而蒼白的唇。眼睛緊緊地閉著,但從那根根分明略向上捲起的睫毛,就能想象這雙眸子睜開時,是如何的燦若繁星。

有鳳公子那樣的絕色在前,白玉熙那樣的偉岸在後,眼前的這位紫衣男子的容貌,誠然當不得‘難得’兩字,但確是極好看的一張臉。

夜風拂動,男子身上佩戴的香囊散出香氣,幽幽地往四周擴散。極重的白檀,掩不住香囊裡另一股輕靈悠遠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覺得這股味道甚為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聞過。

出神間,酥餅已經麻利地掏出傷藥替男子止了血,“兄弟,溫柔鄉即是英雄冢,今天得虧是遇到老子,要不然你今晚就交代在這兒嘍!”

“把他帶回山寨!”她沒有多想,就做了決定。

“你要救他?他傷得可不輕,救他費事不說,還得搭不少藥錢!”酥餅訝異,“關鍵是,為什麼要救他?”

她沉吟了一會兒,尋出一個最有說服力的理由:“他長得好看!”

“老子就知道……”酥餅握了握拳,有些義憤填膺:“雖說你是寨主,但老子還是要勸你一勸。姓鳳的小子雖然娘們兮兮的,讓老子瞅著不順眼,但今日你既和他……”

酥餅的臉意外地紅了紅,頓了頓,又繼續義憤填膺道:“這小子雖然長得也不錯,但你不能吃著碗裡的,又想著鍋裡的,萬事得有個先來後到,做人不能這麼薄情,沒有廉恥!”

酥餅這麼一說,足見他是個磊落的漢子,果真沒有偷聽她和美人關起門來說的話。

“行了,把他帶回山寨,小心別弄到他的傷口!”她越過酥餅,踏著這溶溶的月色,往寨子裡走。

請了山下的醫師過來看,說是沒有大礙,留下幾包替換的藥粉,就收了診金離去了。因酥餅整日裡唸叨著鳳公子的先來後到,寨子裡的眾人對這位可能造成她‘出軌’的公子,也有些不待見,沒人願意給他換藥。於是給他換藥的活,就落在了她身上。一日兩次往他身上抹藥,終於讓她把他的身份抹了個通透。

極出色的容貌,似曾相識的香氣,身上多處未癒合的刀傷,還有他迷濛中喃喃喊的煙霏,種種跡象,都堪堪嵌合一個人的名字——公儀璟。

煙霏正是和公儀璟曾傳過一段風流韻事的,夕國沐尚書家的千金,現任夕國太子妃的閨名。

可見得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坊間傳聞未必都失真。這位傳說中的月公子,終於在第三日悠悠轉醒。

她把那碗烏漆麻黑的藥放在床榻邊的案几上,和公儀璟幽深的目光對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日臨走時在他身上一番折騰,顯出的又是真顏。現下雖用特製的藥膏蓋住了眉心的硃砂痣,但她確實沒把握,他到底能不能認出她。

她看著他的目光漸漸露出些忐忑,在如此忐忑裡,他的雙眸卻一直平靜如水,如同前世記憶裡的那樣,深邃,讓人難以琢磨。

“多謝公子相救!”

到底還是他先開了腔,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次你傷得頗重,用了不少上好的藥材,你看……”她的神色有些為難。

這幾日把他身上摸了個遍,一張銀票也沒有見著。她這次出來,身上帶的銀票本就不多,又帶著一隻狗崽上路。一路光高價找羊奶就用掉了不少,因他不招人待見,這幾日的藥金、診金都不能走寨子裡的公帳,都是由她私人墊付。她現下這個狀況,養個把貓兒狗兒的是沒多大問題,養他這個還需要吃藥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