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反應。或者說,已經沒有了驚訝的感覺。就像看的許多小說裡的白血病,又或者是車禍,下一次翻到同樣的情節,哪怕是描寫得多麼精彩絕倫又是多麼出其不意,也會忍不住在心裡罵一句“TNND又是白血病”“TMD又撞車了”。“死人”或者“自殺”這種話題,早已不能刺激到我們千錘百煉的神經,與自己無關的人,死多少個都無所謂,都是笑話,就像報道里寫得正經的“某某自殺網站煽動了多少多少人集體自殺”,也會在第二天變成“昨天有一群*約好了一起去死”這樣猶如笑話的言語。

藍色 序(5)

雖然某些時候也會想“人文關懷”一下這類“沉痛的教訓”,但了不起就是說些“現在中國的教育真是××啊,比外國的××還有很大的××啊”“現在城市××的環境導致了很多孩子都有心理××”“應該是經濟增長太過××的原因”“不過大概再過××年,等像××國一樣××的時候就可以××啦”之類毫無實質用處的官方話語,也會說“那人是哪間學校的呀”“幹嗎要這樣做啦”“是誰啊”來直接地顯示八卦的實質,或者就直接發出“哇”“啊”“呀”之類的驚歎詞來敷衍話題。然後下一句就直接轉到“昨天晚上有沒看××電視劇啊”。

都是這樣。

佳島從老師手中接過請假表,就著“明天記得帶回來呀”“在這一格簽名,不要籤錯了”等囑咐“嗯嗯”地應了幾聲,然後就轉身往校門口走去。從辦公室到校門口,要走五分鐘,不算短的一段路程。記得剛進學校的時候,在校內迷路了,半個小時也沒找到正確的班級,當時覺得“靠!這裡真的是高中嗎?我不是進錯大學了吧?”以及“媽的真不愧是六千多人的學校”。

下樓梯的時候,碰見了一個並不認識的老師,帶著自鳴得意的威風走過來,出於習慣,佳島迅速地讓開了一邊的通道,但對方好像是因為視力還是別的什麼問題,腳在小心翼翼地確定了幾次臺階之後,終於一個恍神,帶動身體跟著踉蹌起來,險些摔倒。佳島就伸過手去扶住他。

“唔……”對方抬起頭來,接著擬聲詞的下一句並不是尋常的“謝謝”,而是近乎審訊般的責問,“你,哪個班的?怎麼這個時間還不去晚修?”

雖然心裡有著“早知剛才讓你摔死了才好”的憤怒,但佳島還是按捺著解釋了“我是高一級的不用晚修”。對方輕“哼”了一聲然後擺擺手,好似寬宏大量地放過了她,儘管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佳島看著那人往上一層樓走去。

身材矮小,肥胖,沒有戴眼鏡,整隻眼睛像金魚一樣凸出來。

死胖子。又在心裡偷偷補充一句。活該的死胖子。

佳島愣了愣,從心裡某一處突然反應起什麼,然後就泛了開來。

“他這是活該。”從下方傳來漫不經心又充滿嘲弄的聲音,想要看清楚它的來源,拼命地睜大眼睛,也只能看到在光影之外的一個模糊的、男生的輪廓。

那天晚上,電筒在照向牆壁後沒兩秒就非常乾脆地暗了下來,下面響起一陣咒罵聲,“幹屌啊”“誰叫你買一塊錢一個的電池”,然後開始面對現實,“不如去燒烤攤吃點兒東西”“去網咖好啦”,就此商量了一陣,就沒有了聲息。佳島往下看沒看出點兒什麼來,又耐著心等了一陣,確定下面的人都走光了之後,便準備踏上返程的路。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膽量。晚上不知道8點還是9點的時間,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沒有月亮的晚上,僅僅靠星星的光芒顯然不行,更何況是在這間屋子裡。佳島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摸索著走過去,腳下輕微地響起紙片與木塊的聲音,塗著石灰粉的牆壁,

有使用多年的凸凸凹凹的小點,留在手上的觸感,輕微的聲音,都強烈地震動著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