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吵著姑娘了吧!”

“沒,沒有。”顧夕顏輕輕地道,“我也睡不著。”

墨菊輕聲地說:“姑娘,要不要給您倒杯茶來?”

“不用。”顧夕顏阻止她。

墨菊不由心裡嘆息。

說起來,姑娘真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平時有什麼事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一點架子也沒有,也很好說話,待人也和氣,偶爾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也不會朝她們亂髮脾氣,出手也很大方……如果能跟著一輩子也是不錯的,不少吃少穿,互相之間和和氣氣的,雖然經常讓她幹些奇怪的事,但她也隱隱能感覺到這些事情對姑娘的重要性,也能體會到姑娘對她的倚仗……

墨菊這邊心事重重,顧夕顏那邊也沒有支聲。

屋子裡一陣死水般的沉寂。

半晌,顧夕顏道:“墨菊,你說,人死了,會不會把他最惦記的事託夢給信任的人。”語氣中頗多惆悵。

墨菊話在嘴裡打了幾個轉才說出來:“我不知道。我還沒懂事的時候父母就都去世了,我是哥哥帶大的,我不知道他們長得怎樣,他們也沒有到我夢裡來過……”

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兩人竟然都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也許是靜夜的原因。也許是在這嘆氣聲中找到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墨菊直言地問顧夕顏道:“姑娘。惠蘭真地要進我們府裡來嗎?”

顧夕顏怏然地道:“是啊!”

墨菊語中頗為不贊同:“她年紀那麼大了,姑娘還叫牙婆子來買幾個小的吧,也好管教些……”

顧夕顏沒有作聲。墨菊卻能感覺到顧夕顏那邊氣息柔和,想來沒有因此而生氣。她略一躇躊,沉聲地道:“姑娘還不知道吧,她這個人心思大,還跟杏紅說了一些不妥當地話……”

顧夕顏輕輕一笑,在寂靜的夜晚如響雷般擊在了墨菊的耳邊。

墨菊知道自己越僭了,心裡一慌。忙道:“不過姑娘一向遇事極有主見地,我這是替杏紅擔心……”“我知道。”顧夕顏柔柔地開口,“你啊,就是心思轉得太多。你怎麼對別人我不管,以後可別再對我這樣了。”

墨菊不知道這話句是褒是貶。喃喃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顧夕顏笑道:“墨菊,你只管把我吩咐的事做好就是。有些事,我心中有數。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惠蘭怕不是僅僅說了一些不妥當的話而已吧!”

墨菊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說深了,怕連累了杏紅,說淺了。怕姑娘不滿意。只得又喃喃地應了一聲。

兩人在沉默中度過了短短的夏夜。

顧夕顏的腳踝受了傷,自然是不可能去划船地,惠蘭就告訴顧夕顏用草編蚱蜢玩,杏紅在一旁將從秀和園裡採來的草清理乾淨了備用。顧夕顏一邊跟惠蘭學編蚱蜢,一邊和她聊天:“梁國公家嫁給四皇子的女兒是他們家第幾個姑娘?”

惠蘭把草折了個角。道:“國公爺夫妻很和美。沒有妾室。家只有一兒一女,都是嫡出。長的是女兒。就是嫁給四皇子的那個,兒子次地,叫鄭言,五年前就進了宗學,在太子身邊陪讀。”

“那晉國公家呢,有沒有公子在宗學裡上學的?”“晉國公是去年才襲的爵位,今年才十二歲呢,還沒結婚了。”

“那燕國公呢?”

“他們那邊太偏僻,很少有人過江來。不過我沒聽說過有誰在宗學裡讀書。”惠蘭笑道,“姑娘怎麼問起這些事來了,我也不是知道的很多。”

顧夕顏仔細地折著手中的草蚱蜢,笑道:“燕國公不是要進京獻俘了嗎,我有點好奇。”

“聽說高昌國會將兩位公主送進宮去,就不知道皇會上賞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