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家族不像裴敘似的,只要求過繼一個孩子了,反而要求他把繼承人的位子給讓出來。

裴方靖自打成年就開始打理裴家。如今拱手讓人,怎麼可能甘心?可他再怎麼據理力爭,也不可能同時與江南的六大家族對抗,一時間,很是焦頭爛額。

馮峪看著初次見面鼻孔朝天,傲慢的不得了的裴方靖在歐陽老太爺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回去就學給竇良箴聽,竇良箴卻並不覺得好笑:“他本來就該低頭!就該卑躬屈膝!歐陽老太爺二十五歲的時候就接手左相一職了,後來蕭後主昏庸,他不甘心助紂為虐。就辭官回鄉,開壇收徒,他老人家這一輩子享受過富貴,也耐得住清貧,人品方正。值得人敬佩。”

馮峪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竇良箴誇著誇著道:“對了,改天我要親自去拜訪,給他老人家磕個頭,聊表敬意。”

馮峪呆呆道:“你把他說的這麼厲害,可是你知道麼?他對澹臺冠玉可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這又是為了什麼?”

竇良箴抿嘴一笑,道:“歐陽老太爺再怎麼厲害,也抵不過澹臺氏的威名,澹臺氏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你還是沒有完全瞭解,雖說當初蕭氏為帝。澹臺氏為臣,但蕭氏兩百年的強大富庶,都是澹臺氏族人英勇殺敵所換來的,如今一些與外界隔絕的地方,還是隻知道澹臺氏。不知道蕭氏呢。”

馮峪默然,道:“照你這麼說,澹臺氏是第一世家了?”

竇良箴點頭:“即便如今只剩下表哥和小風這兩個人,但其威名不墮,誰也不敢小瞧了,只不過這些都是小風的功勞罷了,沒有小風,澹臺氏便不會平反,再怎麼風光,也只是背後的,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揚眉吐氣。”

馮峪怔愣片刻,嘆氣道:“好吧,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別人知道我娶了竇氏女後會如此羨慕我了,澹臺將軍竇氏女,赫連兵器趙氏曲,這句話我在江南也是耳聞過的。”

竇良箴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有了其餘幾大家族的參與,裴敘過繼的事情就簡單的不值一提了,裴方靖反而私下裡來找裴敘,請求裴敘把幾大家族的人勸服,不要再抓著繼承權不放。

裴敘本就不在乎這繼承權,和澹臺冠玉商議後,決定先商議過繼的事,等過繼的事辦完,再說繼承權的事。

裴方靖自然妥協了,讓出了家主之位,將裴敘請進了裴家坐鎮,而幾大家族的人也被澹臺冠玉三言兩語給吸引到別的話題上,很快就各自回去了。

這次幾大家族來杭州一趟,其實並沒有吃虧,反而藉此機會讓裴敘和澹臺冠玉欠了他們一個人情,因此個個都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裴敘在裴家住了五天,直到過了大年三十,他以家主族長的身份主持過祭祀禮,這才回來過年,裴敘的心情極為感慨,眼圈都紅了:“有這麼一次,我這輩子也就沒有遺憾了。”

澹臺冠玉卻說起了過繼的事,這陣子他一直暗中打聽裴家的一些旁支,看中了好幾個家境貧寒,父母雙亡,如今靠著族親過日子的孩子,年紀都是在四五歲上下,只讓裴敘挑了,裴敘卻沒有細問,只是道:“把日子過得最苦那個過繼給我便成了。”

小風笑道:“難不成日子過得苦,就一定聰明?”

裴敘笑道:“我並不是看誰聰明才選誰,在我眼裡,誰都是一樣的。”

澹臺冠玉道:“若是這麼說,七房四老爺的兒子倒是過得最苦,剛生下來就沒了娘,兩歲的時候沒了爹,如今他跟著親叔叔過日子,整天吃不飽,穿不暖的,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姐姐,如今在五房的老夫人身邊服侍,據說好像要被當成媵妾給五房的娘子做陪嫁。”

小風聽了也很驚訝:“怎麼會這樣?即便是旁支,那也是裴家的千金,怎麼會讓她去做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