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鳳曜被警告了一次,算是知道了她的意願,她好像沒打算勉強,卻令人送來了一個訊息。

南閔聖谷內,聽說悄悄珍藏著一株踏香珈藍。

踏香珈藍,最起碼,可以令自己重新站起來吧?

站成數年前,和她平視的高度,可以走在她前方,不用再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想著她雙肩的重擔,想著屍首不全的睿懿而心生悲涼。

楚非歡一抹笑意洇染得屋內似乎都亮了一亮,側首看著秦長歌桌上的案卷,目光尤其在秦長歌所做的記號上掠了掠,半響道:“這些失蹤案,瞧來甚離奇啊……”

秦長歌一笑,倚著書案慢悠悠道:“你大約也是知道了,這不是簡單的失蹤案,龍琦是想送個燙手山芋給我啊……”

秦長歌撫摸著因久已塵封有些紙張都有點發脆的案卷,挑了挑眉,其實這個火種,從殿試墨卷上的圈圈叉叉各佔一半開始,就已經埋下了吧?

最近幾年間,京城常有女子失蹤,都是普通寒門小戶的女子,都有姿色,都是偶然外出時失蹤,家人遍尋無著,便去報官,官府人手也就那麼多,隨意找找,胡亂填個“失蹤”也就結了案,這些女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從此消失,徒留家人日日悲號,卻求告無門。

直到去年杜長生接任郢都府尹,無意中發現了這些失蹤案數目多得離奇,遂將案卷譽清一份送至刑部,希望能共同派員緝拿查案,刑部接了,確實整日找些理由開脫,一日日的拖下來,郢都府要管整個京城吃喝拉撒,但凡民生軍政獄案之類無一不管,也沒有時間去太多過問,積案便越積越多。

乍一聽,這案件一再發生卻多年未破,想來一定是疑難重案,秦長歌原以為龍琦也就是看他不順眼,想刁難一下,如今仔細一分析案卷,卻發現對方用心險惡。

案子看似撲朔迷離,其實隱隱有指向,應該就是最簡單的惡少擄人事件,大約手段狠殘,直接把人給處理了,然而明明一個線索明確的案件,卻在兩處當地最高刑案處理部門塵封了那許久,實在是件令人不得不深思的現象。

無數破案老吏的刑部,破不了簡單的案件。

號稱清官的郢都府尹杜長生,沒有選擇獨力查處,卻發文刑部請求協助。

刑部虛以委蛇,石沉大海。

這其中種種,都暗示著兇手的身份不同尋常。

簡單的案件,會造成這般僵持狀態,就暗示了北京定然不簡單——牽扯著西梁國內一直潛伏著的最大矛盾,也是所有推翻舊制國家建立新朝的帝王所必須面對的矛盾:前朝公卿貴族勢力,與平民出身從龍有功的新朝新貴之間的不可調和的勢力碰撞。

當初秦長歌和蕭玦,為此也多方做了努力,最終將這兩方勢力控制在一個平衡的位置上,這個平衡的維繫,建立在雙方在朝堂的勢均力敵,利益均沾並互不觸動的基礎上。

制衡,本就是所有帝王必須要掌控的帝王之術。

換句話說,一旦有某方勢力被對方觸動,引發的連鎖反應和對抗,那是難以估計的。

對視一眼,秦長歌和楚非歡目光裡都暗潮一湧,楚非歡淡淡道:“京城惡少,左不過那幾個。”

“是的,”秦長歌慢慢思索,“姜華死於太陛天牢,他家的惡少姜川允,也成了拔了毛的公雞,蕭玦雖沒有處罰他,但那番永生難安的驚嚇也夠了,既然姜家敗落,此案卻沒有被立即提起說要查偵,說明不是姜川允,剩下的……”

兩人再次目光一閃,都想起那個身份足夠引起兩方甚至三方勢力敏感動盪的人物。

武威公李翰獨子李力,京城一霸,武威公本人是前朝將領出身,但是從龍極早,曾經於戰場上救過蕭玦姓名,他自己的妻子是前元郡主,昌城郡王的嬌女,昌城郡王新朝改封安國公,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