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想聽聽。咱們這山上有麼?”

“沒有。”

“哪裡有?”

“瘴氣有好多種。有暑溼瘴、毒水瘴、黃茅瘴、孔雀瘴、桂花瘴、蚯蚓瘴、蚺蛇瘴……你問哪一種?”

“有這麼多啊?哪一種最毒?”

“那就是蚺蛇瘴了。秋季蚺蛇□,那時便有一種穢濁之氣充盈草木,順流而下。人若中了毒,胸腹漲痛異常,體弱的人不到兩個時辰就會死。體壯的人也撐不了一日。”

“可有救?”

“這種毒來得快去得也快。跑出森林,到一片開闊的去處,毒性頓減。再及時地瞧吃藥便不會有事。”

“告訴我這種瘴氣在哪裡,我到死也不去那一帶。”荷衣吐了吐舌頭。

慕容無風笑了起來,道:“你去過。”

“我去過?”她愣住。

“唐門背後的大山上便有這種瘴氣,所幸你去的時候是冬季。”

“那唐門的人怎麼辦?”

“這種瘴氣並不是年年都發,而且,唐家堡在山的南側,是一片開闊地段,風向又總是朝北。不會受很大的影響。何況他們大約早有防治的辦法。唐門裡有不少高明的大夫。”

——她點點頭,想起了薛紋。

他還想再說什麼,趙謙和敲著門進來了。

“什麼事?”他問。

趙謙和遲疑了一下,道:“吳大夫和陳大夫失蹤了。據謝總管估計,他們大約是被唐門的人抓去了。”

慕容無風臉色微變,道:“謝總管在哪裡?”

“他已派人四處去找,不過還是想問一下,夫人是否知道唐家的人還會藏在什麼地方。”

慕容無風想了想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唐門在神農鎮有兩處產業,打的是酒店的棋號,用的卻全是唐門的家人。”

荷衣上一次殺唐大,找的就是其中一家名叫“遇仙樓”的酒館。

“不瞞谷主,遇仙樓已於昨日易主,所僱之人從裡到外更換一新,目前是翁老闆代管。為了谷裡的安全,我們手段上略微霸道了一點。”

“還有一家,不是麼?”

“那一家叫作‘宣懷樓’,老闆雖是唐家的,產業卻掛在知州大人的名下。我們不能冒然進去找人。”

“這個時候若還不冒然,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冒然?”他心中著急,不禁猛烈地咳嗽起來。

趙謙和道:“是。屬下們曾找人化妝成外地食客,混進去到各個角落檢查了一番。那個酒館並不大,裡面一個可疑的人物也沒有。”

荷衣道:“谷裡出去了很多人麼?”

趙謙和點點頭:“出去了一小半,有一半人留守。顧十三、山水、表弟還有葉家兄弟都去了。”他頓了頓,又道:“兩位大夫不是在谷內失蹤的。今天鎮上有一個醫會,谷裡有不少大夫都去參加。吳大夫原本是不去的,不知為什麼早上卻跟著陳大夫的馬車出了谷。——他們是在路上被劫走的。”

陳策是慕容無風的首徒,主持谷外諸館的醫務,尤精內科與傷科。他經常出谷到鎮上各館巡診。

荷衣道:“昨天我去接吳大夫時,她在唐潛的手上。要不是半途上殺來了一群五毒教的洞主,吳大夫只怕早已被擄到了唐門。”

慕容無風皺著眉道:“昨晚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已將她救了回來,以為她不會再有事了。”不讓他接話,她又道:“你別擔心,方才你不是叫我出去走走麼?我這就出去。”

“等等!”他想拉住她,卻已遲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衣影一飄,飄出了門外。

趙謙和也跟著退了出去。

過了片刻,門外傳來兩聲咳嗽,趙謙和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