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悅……乖,我們去罷。你爹爹還病著呢。”鳳嫂忙過來拉她。

他長嘆一聲,目送女兒遠去的背影。

正午的陽光照在小亭上。

他來到水邊,將木箱的鑰匙拋入水中。

“荷衣……我要忘掉你。”他愴然凝視那一道道漸漸散開的水紋,“為了子悅,我還得活下去。”

鑰匙迅速下沉,眨眼間就消失了。

倘若記憶也能消失得這麼快就好了。

採花大盜

第十五章 採花大盜

“木玄虛,二十七歲。成名兵器:燕子鐺,殺人不見血,內功盡得武當龍門派心意門鐵風道長秘傳,武當第七代俗家弟子。三年前因採花惡跡事發,逃出武當。曾夜入門戶姦殺女子十數名。是江湖上最著名的採花大盜,官府懸賞通緝中。”

“李秋陽,年齡不詳。慣使一柄極窄的鐵劍。據傳為海南派弟子,繼‘三星’之後為武林中要價最高之殺手,信譽極佳,從業以來從未失手。然其性兇暴嗜殺,只要殺人時有無辜外人不幸旁觀,他亦照殺不誤。”

兩張紙條握在唐潯手中,讀到這裡,他的手不禁一抖,差點將手中的茶溢了出來,道:“聽說他殺人之後,喜歡將一塊繡著自己名字的手絹塞到死者的口裡。”

“殺手的脾氣一般都比較怪……”唐潛緩緩地揭開茶蓋,淺啜了一口,語氣倒是半點也不驚訝。

“唐鴻、唐浣這兩個人你當然知道,不用我多說了。”

唐潛雙眉微微一蹙,不知這話究竟引向何方:“這幾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唐潯拍了拍他的肩,顯得格外親熱:“老弟,兩年的囚禁我五個月就把你放了,你總得帶戴罪立功一回吧?”不等他介面,又道,“你得替唐門把這四個人解決掉。——前兩項是行俠,後兩項是清理門戶。反正清理門戶是刑堂的責任,你出去一次,不如順便一起辦了。唐家要是有位義薄雲天的大俠,在江湖上也好說話。——至少債主們見了我們,也客氣三分。”

可以這麼說,唐潛與唐潯的交情一直追溯到嬰兒期。唐潯只比唐潛大兩個月,小時候兩個人就常常被人誤認為是雙胞胎。

兒時好友長大之後往往就有這樣的問題:無論這個人將來有多大的出息,在你的腦子裡他永遠是一副流著鼻涕的樣子,所以很難把他的話當真。

坐上掌門的位置不到一年,唐潯一直為手頭龐大的債務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隔不了十天半月就要接待一位債主。饒是他眼乖耳順、巧舌如簧,到了這債臺高築的地步所能用的伎倆也不過是“挪東補西”四個字。只好忽而抵賴,忽而訴苦,忽而信誓旦旦,忽而顧左右而言他——理屈詞窮亦面不改色,談完一輪再談一輪,總算是膽戰心驚、勉勉強強地將這一年應付了下來。唐潛每日聽他抱怨,耳朵都磨出了繭子。雖然他現在一開口,說出來的話與幾年前的唐瀾一模一樣,且還帶著一股子橫勁。——這是人家的難處,幾十年兄弟一場,不找他找誰?他不幫誰幫?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要我奉命行俠?”唐潛很不屑地哼了一聲,“這不大妥當罷?”

“你究竟是去還是不去,老弟?”

“去。”他無可奈何地答了一句。

“好兄弟,回來咱哥倆兒好好喝一頓,”他的肩膀又給唐潯拍了一下,“記住,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性命要緊。”

——依稀記得,打認識唐潯的第一日起,他就不斷地拍自己的肩膀。自己小時候就不知道幫他打過多少回架。

——也許這就是唐潯無論做什麼事都有驚無險的原因。

他心中暗歎,再次發誓,下次絕不再縱容這個人。

“不過,” 他很不舒服地坐在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