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痛苦地搖頭,“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你已經死了,你回不來了……我也是,在你離開後我也死了,可是……我死了卻又重生了,現在的我依然叫宋慈可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宋慈,這一世我,是個男人……你和我不僅相隔陰陽,還相隔兩個不同時空,這裡是南宋,沒有機械沒有儀器甚至沒有科學合理的方法,就連刑法制度也漏洞百出混亂不堪。現在我好恨我自己當時死前為什麼不再多讀兩年的醫科……”……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從前,路不盡,人未死,心已老。

此時的自己,是漫漫紅塵獨自走,往事不堪所思,不堪所憶,天地茫茫,從此一生一人系……可是宋慈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十九歲這一年又一次遇到了那個人,同姓同名甚至相同容貌的人……身後的人輕笑如暖風,可身體卻在向後退離,宋慈拉不住那人的手任他隨風而來再隨風而散。

“趙譽!”

宋慈大叫,想上前去追回趙譽卻被四周的衙役和官員湧上來擋住了路,他們紛紛呲牙咧嘴面相猙獰地指責著宋慈。

“宋慈你貿然驗屍,驗無他果,該當何罪?!”

“宋慈你不知天高地厚,不要以為你有那麼一點小伎倆就可以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告訴你你還嫩了點!”

“官場如海,年少就那麼氣盛只會自毀前程!”

“青天白日,那是過去。如今王法王法是人定的,人命人命也是人定的,你不是神,你管不著,也管不了那麼多人間不平事!”

……

“啊————————!”

宋慈從睡夢中驚叫著驚醒,騰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吸絮亂,心跳不穩。屋外的蕭逸被宋慈的叫聲驚醒了,連忙套上外衣就推開臥室的門,只見宋慈面色如此時暗夜中的月光般蒼白,兩眼空洞洞的望著前方。

“少爺,你怎麼啦?”

蕭逸點起火燭走到宋慈床前,眨眨眼睛說:“少爺你流了一頭的汗呀!”

宋慈茫然的一撫額頭,果然——

宋慈定了定心神,很快從方才一場噩夢中回過神來,對蕭逸說:“沒關係,只是做了場不怎麼好的夢……小逸,幫我去打盆水來,我擦擦汗……唉,記住,別驚擾了小舅舅他們,他們明日藥鋪要開張,有得他們忙得,記住—千萬別打擾他們休息呀。”

“哦。”蕭逸呆呆地乖乖地應聲去了,也帶走了最後一點光明的火燭和人氣的溫暖,留下宋慈一個在暗夜裡繼續後怕。

透過窗欞的月光薄涼又憂愁地籠罩著床榻之上雙手抱膝獨自淒涼的人,宋慈抬起臉來,正好看得見床榻前方的桌子上一張琉璃妝鏡,散發著微微冷芒,清晰的照映著他。鏡中之人披散著一頭墨黑長髮,蒼白的面色和清泠的月色相融合散發出淡淡的薄媚感,清淡的眉眼,纖細的骨骸,透出宛如冷煙凝成一般的氣質,那是一張算不上是絕美的臉卻偏偏有著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

宋慈看著忽然有點哭笑不得,一個男人未免生得太秀氣點了吧,但更重要也更詭異的是,這張伴著他重生,伴著他出生,伴著他成長的容貌竟是和他前世女生的容貌毫無二致,只是身體器官變得不同了而已,變成了男人而已,臉還是從前那張臉,甚至名字都還是從前那個名字……這時回想起來他原來那樣子好像還是級花耶,不然怎麼會被趙譽看上……咦唉,宋慈感覺自己這個回憶好冷吶……

唉……宋慈嘆出一口氣,不知是福還是孽呀……從出生到如今十九年的時間,他已經接受也習慣了男人的身體,身份,上輩子的記憶和感情他雖然懷戀,可是以他現在的身心若要真像一個女生一樣喜歡一個男性生物……好像很難,可是若要帶著曾經那十九年的一切又像男人一樣去喜歡甚至去娶一個女性生物,好像更難。簡單地說:暫時不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