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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東門從一早起就籠罩在一片薄薄的紫色雲霞中。

守城門的都尉抬頭看一眼碧晴蒼穹中浩浩蕩蕩的白雲,在天邊堆砌成氣勢浩蕩的須臾樓閣,心情格外舒爽……因為剛剛他接到一道上廷傳來的密旨,讓他等候一隊人馬,但不可上前問候,只要看到那隊人馬回去稟報便是……

咦?!都尉向城門下探望,難道是目標出現了?!

一隊極其富貴奢華商旅狀的人馬不疾不徐地行入臨安東城。為首的是兩個年紀相仿的青年,各跨一匹白馬和紅馬。跨白馬的青年一身素淨月白長袍,貌相文儒,溫文儒雅,神情冷漠;而挎紅馬的青年一身緊身戎裝,威武精悍,俊浩卓然,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

戎裝青年向那白衣人笑道:“景仁,怎麼十年沒回來,這裡變化這麼大,我都認不出來!”

景仁微微一笑,“沈傲君,就算你待著這裡十年亮你也認不出來。”

沈傲君爽朗大笑,復尓又問低聲景仁:“你說為什麼王爺要悄悄先回來?等著大部隊一起回來不多熱鬧。”

景仁哼笑一聲,“王爺的事我可不敢亂猜……我只是個管家,十年來我一直京城王府,而你才是跟隨他十年的護衛,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沈傲君眨眨眼,茫然道:“好像有道理喲。”景仁翻白眼,心道是:你就裝吧,整天一副大智若愚的模樣。

而兩人身後跟著一架紫檀木夾紗清油馬車,車飾華麗,升龍祥瑞,像是毫不掩飾主人的奢華紈絝之心。其中端坐著一個男子,雙眼微閉,唇角含著戲謔的輕笑。

第八章

臨安皇城,天子腳下,海晏河清,繁華昇平。

沈傲君和景仁領著一小隊人馬行至城西最繁榮的清河坊,景仁抬手執馬鞭指著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酒肆茶樓,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狀若飛虹飲墜的拱橋,等等人情景物笑著對沈傲君解說。

“那是京城最大的酒坊據溫ィ�鞘薔┏親畲蟮氖掣�L�椋�鞘恰���

看著京城裡坊中,水曲交通,人聲鼎沸,兩岸柳影花光織就成了燦漫的十里錦繡煙羅,沈傲君津津有味地一路騎馬一路聽著,一旁的景仁微微調笑說:“若是你們在早回來些就能趕上江南最繁麗的陽春時節,三月三日天氣新,臨安水邊多麗人嘛,那時候爺定會更加高興的。”

沈傲君笑,明景仁之意,目光向著身後的馬車一掃,拉過景仁悄聲說:“你在京城那麼多年,以你的眼力你可瞧上了那家合適的人家沒?”

景仁似懂非懂,反問:“於人?於己?”

沈傲君道:“於人。”

景仁嘆氣,“什麼於人不於人的,挑選王妃那是爺的事。”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當事呢!爺都多大了,皇侄,也就是當今聖上,都已是三宮六院,連太子都封了……爺呢,一妻半妾都沒有!”

“那不是因為爺十六歲就出京駐守邊關,十年來南征北戰四方討伐嗎,哪有時間去娶妻生子呀。”

沈傲君急了,“姓景的!”復尓怕是被聽到似地又壓低了聲音,咬牙道:“姓景的,我告訴你,這十年爺身邊可從沒有少過女人,在外面也就罷了,若回來還放任他這麼風流胡鬧我怕……”

景仁擺擺手,“放心,爺自有分寸。”

“他有什麼分寸!他什麼都好,就是太好色不好——”

沈傲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大吼打斷——“救命呀!搶劫了!殺人了!”

人群中撞出一個高呼“救命”的瘦小男人,而後緊跟一個體壯如牛手執尖刀的屠夫,一邊追一邊叫喊:“站住!你給站住!”

沈傲君和景仁蹙眉看著大街上這場鬧劇,不約而同的停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