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話,他們都面面相覷,任由這黑女人撒著潑。

“是誰在這嚷嚷呢?”一個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張管家那肥胖的身子一搖一擺的晃了出來,那張卡在高領衫子的大肥脖子漫不經心的歪了歪,瞄了一眼在院子裡撒潑的黑女人。

下人們一見張管家出來了,便像是吃了定心丸,個個臉上有了神氣。

“你是什麼人?”黑女人一見張管家的派頭就知道來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一瞪眼,問道。

“你是誰啊?”張管家拖著長音問。

“我……”不知是怎麼回事,見眼前的胖子這樣傲慢的問自己,黑女人倒像是一下子沒了底氣,猶豫了一下,隨即又一挺腰桿,道:“我是綠珠她娘!”

張管家哦了一聲,又道:“這事兒我聽說了,你們家的閨女勾引少爺不成,便自己尋了短見。倒也可憐。”

“你說什麼!”黑女人的臉一下子白了,她急急的喊道,“我們家閨女清清白白,怎麼可能去勾引男人?”

“清白?”張管家冷哼一聲,一臉不屑,“是不是清白,你這個做孃的回去看看自己的閨女就知道了。”

黑女人的臉更白了,她直愣愣的立在那裡,好像一時之間沒了主意,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原本圍著的下人們見到這女人沒了聲息,便也慢慢的散了,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去都顯出了略帶著鄙夷的嘲笑神情。大家心裡都清楚,新一輪的傳言又要開始在楚府流傳了。

張管家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得意,他揮了揮手,喊來賬房的小夥計。又向黑女人道:“好在綠珠也跟了三太太這麼多年,三太太雖是傷心,也囑咐了要多給你們些大洋厚葬綠珠。你跟著這夥計去賬房領了錢就回吧。”

說著,一轉身,徑自走了。

沈清弦目瞪口呆的看著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黑女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的跟在賬房小夥計的身後,亦步亦驟的走了。

小翠拉了拉沈清弦,見沈清弦皺著眉不說話,便氣得用力拽她:“窮苦人家就是這個樣子,她娘來鬧也無非是為了多要些錢。你別太傻了,在大富人家做事,這個算什麼?比這還那個的事兒多了!”

沈清弦轉過頭,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小翠。這張圓圓的俏皮的小臉兒上鑲嵌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這雙眼睛黑白分明,閃著天真的光芒,但是,這雙眼睛真的還天真嗎?抑或是,它們曾經是天真的,到後來已經漸漸的變了質?可是它們為什麼變質了呢?是不是,見了太多太多這樣黑白不分、歪曲事實的事情,所以才把任何事情都看得理所當然了?

沈清弦的目光黯淡下去,她輕輕的對小翠說:“小翠,你先去吧,我一會過去。”

小翠微微的愣了愣,看著沈清弦瘦弱的身影浮雲一樣輕輕的飄遠。

沈清弦慢慢的踱到後院,看到小連九正披散著頭髮的在後院的空地裡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顛狂的哈哈大笑。聽小翠說,張管家已經打發人帶著大洋去小連九家報信了,就等著他家裡人來接。

沈清弦的心更痛了。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這到底是誰的錯,如果自己不是那麼笨,笨到去敲二少爺的房門,那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一切錯誤的開始?綠珠不會死,小連九也不會瘋,可是為什麼她那麼笨呢?

沈清弦越想越煩燥,頭漲得生疼,眼睛直在眼眶裡打轉。

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小花園。

山茶花依舊開得正濃。先前劉花匠說來不及種到院子裡的幾株,此時已經都栽在院子裡了,在一片奼紫嫣紅之中,唯有那幾株清新素雅,怡似一個個素袖碧顏的絕美仙子傲然立於一群庸脂俗粉之中,有一種玉潔冰清的感覺。

沈清弦抬起頭,看著這滿眼的馨香。一陣清風吹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