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列;正好徐堅因病告假;賀知章便叫上了他前往太極宮東宮。

和太極宮洛陽宮都沿襲隋朝制度;單獨建東宮不同;大明宮因為最初營建之時;是作為別宮;因而並未單獨建東宮;此後武后又長年居住在洛陽宮;直到中宗睿宗回返長安先後即位建太子;也都是令太子在太極宮中東宮居住;既然相隔遙遠;歷來皇帝和太子之間都隔閡不小。然而;李隆基即位之後;仍然因循舊制;令太子李嗣謙於太極宮東宮居住;不在大明宮。

儘管當今太子李嗣謙如今尚年少;可這太子屬官卻一應俱全;只大多都只是侍奉講讀;並未有真正的實職。杜士儀還是第一次踏入太極宮東宮;進入之後就發現佔地極大;竟是一座五臟俱全的小宮城。當他跟著賀知章入了明德殿那座正殿時;就只聽上頭傳來了一個斥責聲:“阿孃既然病了多時;你為何一再隱瞞於我?”

“郎君;奴婢也是奉麗妃之命……”

“不要說了;我這就去看阿孃”

隨著這個聲音;下一刻;杜士儀就看見了那個匆匆出來的年輕人。他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光景;身材雄武英氣勃勃;一身蓮青sè衣衫;看上去彷彿和尋常年輕人無甚不同;只有面上更傲氣些。一打照面;賀知章便連忙輕咳一聲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杜士儀這才知道此人便是太子李嗣謙;連忙也跟著行禮。儘管剛剛在裡頭斥責人的時候彷彿有些氣急敗壞;可此刻見到賀知章這熟悉的講讀官;這位大唐太子立刻停住了腳步;有些不自然地還禮道:“賀學士;孤剛剛一時心急;沒瞧見你已經來了。這位是……”

“這便是杜拾遺。”

“啊;原來你就是杜十九郎”

杜士儀見李嗣謙眼睛睜得老大;赫然又驚又喜;他不禁犯起了嘀咕;卻不想李嗣謙竟是對他笑著點了點頭:“杜拾遺;久仰大名了;聽說你調入麗正書院修書;我就知道你興許會到少陽院講讀;沒想到真的給孤遇上了。只不過…

他正躊躇母親的病;身後那內侍立刻勸說道:“郎君;讀書明禮最是要緊;麗妃為何不讓郎君知道病情;還不是因為生怕耽誤太子殿下的課業?如今賀學士和杜拾遺都已經來了;還請太子殿下先聽講讀;等上完課之後再去探望麗妃也不遲。殿下;正事為重。”

李嗣謙怔忡了好一會兒;最終黯然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我不該太心急。賀學士;杜拾遺;先進殿講讀”

東宮侍讀並不是尋常人以為;真的旦夕在太子身邊;而是按照固定的ri期進入東宮講讀;而平常時候絕不許踏入東宮半步。儘管李嗣謙曾經是李隆基最寵愛的兒子;但哪怕他被立為皇太子之初最為愛重的時候也是如此;更不用提母親sè衰寵亦衰;他自己亦很難見到父親的現如今了。所以;杜士儀對這位太子原本極其陌生;今ri初見第一次講讀;只覺得李嗣謙容止嫻雅;雖然偶爾顯得急躁;但大體上卻禮儀無差;等到講讀完畢卻又令人賜茶點;旋即就如同尋常年輕人一般;興致勃勃地向他探問起了固安公主的事。

“固安公主真的是大庭廣眾之下一箭雙雁?”

“她當初在奚王牙帳的時候;還帶著奴隸練兵?”

“那時候三部發兵;你們解圍的詳情可能說給孤聽聽?”

面對這位好奇寶寶大唐太子;杜士儀看了看賀知章;見其無奈點頭;示意他只管說;他也就故意把事情說得跌宕起伏。果然;李嗣謙彷彿對這種傳奇似的故事非常有興致;問了又問;許久方才舒了一口氣;無限神往地說道:“孤也真想出去看看;只可惜就是隨阿爺去洛陽;路途當中也是被人緊緊圍住;最多隻能看到官道兩側的禾稼;其餘什麼都看不見。公孫大娘的劍舞固然絕豔;可我聽說裴將軍劍舞更出眾;張顛草書世無雙;吳道玄的畫我卻不甚喜歡……來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