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事情我早就有了想法,但我也知道時候還未到。有一點需要承認,如果不是這些大臣死硬的頑抗,我也不會當場提出要改革科舉。我也知道既然是從上到下的改良,就只能慢慢來。但事已至此,明日還要商議天工學院的事情,如果就這個問題再跟大臣們弄僵是沒有意義的。如何讓大臣認同我的作法,實在是件頭疼的事。我不禁長嘆:難道只有鐵血的強硬政策才能改革嗎?!

這一天晚上,不單是我一個人失眠,夜色中還有許多人都還在忙碌著。我站在窗前,看著外邊冷清的月光,放棄了去坤寧宮的想法,直接回了乾清宮。

第二天,內閣輔韓鑛眯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從轎子上下來。今兒還要商議天工學院的事,他是輔不得不有所準備。但他剛一落轎,成基命就匆忙圍了上來,只見他神色慌張的說道:

“輔大人,事情不好了!昨日皇上同我等商議的事情不知怎的洩漏了出去,弄得滿朝文武都知道。今兒一大早,上百名官員上奏摺,要求皇上撤銷天工學院,恢復科考。”

“什麼?”韓鑛一個趔趄幾乎沒有站穩,慌的成基命連忙架住他。

韓鑛掙扎著起來道:“不要管我,奏摺呢?那些奏摺還在通政使司吧?快點把它截回來!”

成基命苦笑道:“奏摺早就讓通政使呂圖南送到了內宮,即便沒有送走,下官沒有聖旨也截不下奏摺。”

韓鑛才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通政使管理奏摺,做臣子是無權攔截的。現在奏摺遞到了皇上那裡,事情可就麻煩了。皇上會以為這是群臣為了阻止皇上而故意洩漏出去,讓百官來施加壓力。此事都還在商議中,皇上昨日雖然態度堅決,但畢竟還允許再商議。現在一下子傳了出去,皇上豈能不惱火。在盛怒之下,皇上那是什麼道理都聽不進去了。不僅科考的事情談不了,就連那些上折的大臣也會遭到皇上的嚴懲。

韓鑛跌足嘆息道:“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兩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錢龍錫也帶著六部官員過來。從彼此面上憂慮的神色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錢龍錫拱手向韓鑛道:

“輔大人,昨日沒有注意,應該囑咐大家不要將事情洩漏出去了。現在午門外等候早朝的官員,準備今日便諫言天工學院的事。事情恐怕要鬧大!”

鄭三俊可不管這麼多,他吭聲道:“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咱們再商議也是無能為力,該來的總會來。事情鬧大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讓皇上知道百官們的態度。”

鄭三俊的話雖說有些莽撞,但也是大實話,立時就有官員附和。韓鑛知道鄭三俊一向都跟他不合,這個不合的根源在於輔的位置。鄭三俊在南京很有官聲,歷來在地方也做得有聲有色,施政經驗豐富。而韓鑛從中進士後就進了翰林院,從未放過外差,鄭三俊自然對韓鑛任輔不服。在論及政事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要搶風頭。

韓鑛還未答話,錢龍錫就無不憂慮道:“鄭大人,此事豈可兒戲!皇上要是龍顏大怒,上奏章的官員可就糟了。就是我等也脫不了干係,是誰洩漏出去的,皇上也會要追查!”

鄭三俊不以為然道:“自古武死戰,文死諫!我等盡一個臣子的責任罷了,在下坦蕩蕩面對就是!”

韓鑛現在沒有心思跟鄭三俊扯,他沉聲道:“事情到底如何,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各位內閣大臣隨我去求見皇上,爭取將今日早朝延遲,先跟皇上商量出一個結果。”

既然輔這麼說,其他人都不好再講什麼了,便隨著韓鑛齊齊來到午門,準備讓小太監入宮稟告。正在此時,只見午門突然開出一條小縫,一個太監閃了出來。韓鑛一看,正是方正華。

“方公公,我等內閣大臣求見皇上,有勞公公通報一聲。”韓鑛見到來人正好,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