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赦然道:“黃兄休要取笑,此中尚有許多複雜內情,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釋的,何況小弟業已訂了親,此事決不可能。”

黃無父道:“訂過親倒不要緊,大丈夫三妻四妾,原也算不了什麼,但小弟卻有一點不明白,以康兄的人品相貌,又深獲琴姑娘芳心,婚事得諧,只是遲早間事,為什麼竟在易君俠回堡前夕,匆匆離開了一劍堡?”

康浩一愣,一時竟感無詞以對,心裡暗忖道:此人語鋒犀利,來意可疑,而且對我的行止知道得很清楚,他究竟是一劍堡的朋友,抑或是復仇會的爪牙呢?

繼而一想,又覺得兩者都不像,皆因他如是一劍堡的朋友,何須再向自己打聽易君俠的為人,如果是復仇會爪牙,以他—身精湛的武功,儘可跟自己正面動手,又何必攀談套間,繞這個圈子?心念及此,便率直的問道:“黃兄與小弟素昧平生,怎麼知道小弟適由一劍堡來?又怎知小弟是在易君俠返堡之前離開的呢?”

黃無父笑道:“咱們雖是第一次交談,卻不能算素昧平生,至少,小弟對康兄,早已有幾分熟悉了。”

康浩驚訝道:“你以前見過我?”

黃無父但然頷首道:“前後已見過三四次,只是小弟都隱在暗處,未曾和康兄正式照面罷了。”

康浩忽然哈哈大笑道:“有趣啊,有趣!可惜酒喝完了,不然,為了黃兄這句話,就值得痛飲三大杯。”

黃無父詫道:“莫非康兄不信。”

康浩笑道:“黃兄句句實話,怎能不信,不瞞你說,小弟也藏身暗處偷窺過你一次呢!”

黃無父愕然道:“當真麼?在什麼地方?”

康浩道:“黃兄暗窺小弟,大約是在一劍堡後園內,小弟偷看黃兄,卻是在峭壁上小溪旁。”

黃無父略一怔愣,也仰面大笑起來,說道:“好呀!原來石壁上那些樹樁,竟是你弄的手腳?”

康浩笑了笑道:“百丈峭壁,上下不易,小弟沒有黃兄那份輕功,只好弄些樹樁了。”

黃無父道:“這麼說,咱們早巳相識,卻在這兒裝模作樣,互相猜疑盤問,豈不可笑?”

康浩道:“怎麼不是,這就叫‘爾虞我詐’。”

兩人撫掌大笑,剎時間,胸中猜忌一掃而空,四手相握,在這緊緊的握持中,兩顆赤誠的心,已緊緊連線在一起。

笑聲驚動江邊船戶,許多人放下手中的工作,仰面向土坡上張望——如果聽到的不是笑聲,人們很可能又要疑心是呂洞兵和張果老為了下棋爭吵起來了。

黃無父站起身來,道:“此情此景,不能無酒,康兄請等片刻,小弟船戶們蒐購一罈來。”

康浩道:“老兄相貌驚人,還是由小弟去吧!”

黃無父咧嘴一笑,道:“不妨,你瞧我的。”

話落,一壓竹笠,抖落黑紗,轉身向江邊走去。

只見他步履從容,似乎毫不急迫,但每一跨步,距離卻在數丈以上,由土坡至江邊,雖有百丈遠近,不過霎眼工夫,便已抵達,竟比御風飛行還要快速。

船戶們遠遠望見人影閃動,轉眼便到眼前,一聲驚呼還未出口,來人已進入船艙中,自己取了一罈酒,又飄身下了船。

一名船伕張口叫道:“喂,你不能拿走呀!喔……”呼聲未畢,口裡忽然多了一塊硬東西,急忙吐出來一看,竟是一聲銀子,足有十兩以上。

再抬頭看時;取酒的人早巳回到“半枰石”了。

那船伕懊悔不已,暗道:這不就是騰雲駕霧的神仙嗎?早知道,真不該叫嚷,由他多拿幾壇倒可發一筆小財……

“半枰石”上,兩人開壇暢飲,越談越覺得投契。

康浩不勝羨慕的問道:“黃兄適才施展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