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李玄醒了過來。他躺在床上,見院舍狼藉不堪,鼻端滿是嗆人的焦木味。家裡發生火災了嗎?他看著難得從屋裡走出的母親,問她:“娘,家裡著火了嗎?有個惡人要來殺王師父呢。。。。。。”母親蒼白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撫摸一下他腫脹的頭,轉身離開了。想到這裡,李玄暗自嘆息一聲。他雖不知道王師父為何會揹負著阿瑩來到自己家中,但卻明白了阿瑩和沈無懼為何數次出手相救自己。原來自己與他們竟有這麼一段緣分!看來人與人相識相遇,冥冥中已經有安排了!

李玄正怔怔想著,感覺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吃驚之餘,回頭看去,見段嘯天正臉色青灰,搖搖晃晃,單手扶著風雨下的巨松看著自己。諸葛東方掌上含有極其陰辣的寒氣,段嘯天自被他一掌偷襲拍中,始終沒恢復過來。如今,惶惶而逃,又在這風雨松林中耽擱許多時辰,以至於先前棗紅的臉色變得青灰,早沒了昔日精明幹練、豪爽張揚的神色。

李玄見他如此樣子,暗歎一口氣,道:“段兄受苦了。”段嘯天淡淡地苦笑一聲,微微喘息了一會兒,道:“凡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性命,說丟隨時都能丟掉。嘿嘿。。。。。。這苦。。。。。。這苦受得活該,受的活該!誰讓咱技不如人呢!”說完,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玄道:“在客來喜那會兒,我就看出阿瑩姑娘對你別有心思,如今看來,倒是真的!阿瑩。。。。。。是個好姑娘,兄弟要珍惜啊!”

李玄明白他話裡含義,忙連連搖手道:“段兄開玩笑了,像阿瑩這樣的好姑娘,只有才子豪傑能配得上她,豈是我這樣井底之蛙可想。嗯,對此,我有自知自明。”

段嘯天哈哈大笑,因身體虛弱,一笑間竟上氣不接下氣,巨咳片時,才緩緩道:“她確是好姑娘,可惜掉進了江湖這個大染缸裡!”李玄道:“天下江湖,確是個常人難料的是非之地。可是,儘管事事不盡相同,但人性本善,草荷出淤泥尚能不染,阿瑩姑娘如此與眾不同,必會獨善其身,潔身自好,段兄長何來可惜的話?”段嘯天搖了搖頭,道:“李兄看人待物,與多年前的我一般無二,但遺憾的是,人性亦有惡之面,而且惡起來,連自己也不認識。。。。。。世事如棋,變化非常,總非人願。嘿嘿。。。。。。只有歷經時間推演變化,才可大言善惡!”說著看了看風雨漸歇的天空,一臉正色對李玄道:“你若有緣,遇到方正俠義環境,又會是另一番人生。這就是我們常常爭辯的,是人隨環境而變,還是環境會將人改變呢!”

李玄知曉段嘯天年少時屢受苦難,入了天神幫後又被蘇飛煙騙得服下慢性毒藥,幾年來受盡痛苦折磨,好不容易遇到神秘的侯公子幫其解毒,卻又懷著報恩之心為其密送另一富貴鏢。誰知,天不遂願,被諸葛東方寒冰掌擊中,所以對險惡無常的江湖,自然而然充滿怨恨。念及這些,也不與其爭辯,道:“兄長這話甚是。”

段嘯天見他心不所屬,知道彼此再空爭下去也是無益,自己此刻已經身負重傷,能否完成侯公子之囑託,已無把握,包括先前因見李玄身負鬼泣劍,而萌生出的歹意也已沒了蹤影。他望著水霧茫茫的松林,嘆息一聲,道:“好兄弟,咱走吧!”

李玄四顧一下黑松林,見雨勢已歇,鳥蟲復鳴,整個黑松林猶如罩染了一層新綠,雖清新無比,卻被淡霧籠罩遮擋,不由讓人心生迷茫的錯覺。待見段嘯天意興蕭索,一副疲憊的樣子,便道:“兄長咱們何處去?”段嘯天指著阿瑩去的方向,道:“原路是回不去了,既然阿瑩姑娘是往那邊去,咱們若是隨了,遇見袁四姑娘和呆頭呆腦的金水也是糟糕,不如你我反著方向走,估計總會尋著下山路。”李玄初涉江湖,心中沒有更好的主意。他自從被段嘯天帶到這裡,屢遭險情,此刻最大的想法是如何下山去,聞聽段嘯天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