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不知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正一臉心疼的看著她,蹲下,扶著溫皎的手臂,低聲道:“皎皎,昭禮在收尾了,我們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溫皎回神,開口,聲音蒼涼,“那些人都來弔唁了嗎?”

邊月說都來了,現在已經離開的差不多了,昭禮需要善後,抽不開身,讓我來接你。

溫皎點頭,她舉步想要走,只是走了一步,就腿軟的差點摔倒。

邊月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聲音關切,“皎皎,你沒事吧?”

“沒事,邊月,我好冷。”溫皎垂著眼皮,遮住眼中的淚光,她說:“你扶著我走吧。”

邊月當然說好,她連忙扶著溫皎,在一眾爆表的陪同下,朝著墓地的出口走去。

路上,溫皎一直都不說話,看著窗外發呆。

邊月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有打擾。

直到路程過半,溫皎喊她,啞聲道:“月月...”

“怎麼了?”

“當時叔叔和阿姨過世時,你是怎麼想開的。”溫皎的聲音透著茫然,她說:“我做了這麼久的心理準備,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都不知道,我現在還是覺得,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噩夢,夢醒了,我的爸爸還在,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邊月眼圈一紅,溫皎的話觸動情腸,她的聲音不由哽咽,低聲道:“我那時候...也是過了很久才想開的,那時我太小了,我夜夜做噩夢,我害怕極了。皎皎,你要自己想開,我知道這話真的很殘忍,可是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幫你。”

溫皎沉默,她看著窗外。

黑沉沉的夜色,好像要把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溫皎遲鈍而緩慢的眨眼,她的聲音乾澀,“我知道...月月,我會想開的。”

徹底抵達溫家門口時,雨水更大了。

溫皎透過車前窗,看見了沈昭禮。

雨刷器正在有條不紊的滑動著,沈昭禮站在門外,手中撐著黑傘。

他玉色的面容在暗夜中端方漂亮,正看向自己。

溫皎好像在瞬間被什麼東西擊中,她不等司機開門,就自己下了車,跑向沈昭禮。

沈昭禮被溫皎突然起來的舉止驚到,他連忙快步走向她,抱住溫皎的瞬間,手中的傘落地。

沈昭禮彎著腰,儘可能的將溫皎抱在自己懷中。

他低聲哄她,“不怕,到家了,皎皎,我一直在門口等你回家。”

溫皎很用力的點頭,她的眼淚混著雨水落下,哽咽不止,“昭禮...我沒有爸爸了...”

沈昭禮的心,痛到遲鈍。

他一言不發的將溫皎抱緊,任由她將自己的西裝捏得凌亂褶皺。

這世間千萬種悲歡,沈昭禮一一嚐遍,未覺如此痛苦。

可若是加註在溫皎身上,哪怕是千萬分之一,他都是如此捨不得。

溫永維的死亡對於溫皎而言,是一次極端重大的打擊。

可是除了葬禮過後的幾天,後來的時間裡,溫皎都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她對沈昭禮的愛意與日俱增,那些愛意的生長,有時候甚至很難用具體的事例說明。

是細水長流的滲透,亦或者正如溫皎所說的,她現在只有沈昭禮這麼一個家人了。

香江的冬季,寒流來襲。

沈昭禮給溫皎準備了很多厚衣服,其中有幾件,是沈小公子在工作之餘,親自操刀設計的。

溫皎一眼就認出了那些是出自沈昭禮的手筆。

理由很簡單。

那些衣服都太醜了。

沈昭禮才不信呢,他覺得自己的設計鬼斧神工,說什麼都要溫皎穿出去轉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