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沐雲不見了牧冶,派人去尋,等了幾日都沒有訊息,估計牧冶是回了南方,沐風傳書來叫他先一邊帶著剩下的嫁妝上京,一邊沿途尋找。他卻在晅城等南郡的回信,結果當然是沒有看見牧冶的。於是他再起程,今日才到七渡卻恰好遇到那場官兵緝盜,關了城門出不去,因此投奔了最大的客棧而來,卻歪打正著碰到了紫依。紫依無奈,老老實實地交待了落腳點。兩人心裡都很急,五更天就起來了,城門一開便出來找牧冶了。

紫依看到小院的門合著卻是沒有拴,想來小姐一直等著她回來。臥室的門也是這樣,她推門進去,卻覺出了異樣,小姐衣服搭在一邊,竟是又髒又破,鞋上也有許多泥,小姐人倒是在床上躺得好好的,看來還未睡醒。她轉身去了廚房,廚房的火居然還攏著,有人燒過水了,水壺裡還有剩的水。她在廚房裡燒水做早飯,方沐雲則坐在廳堂裡等。紫依和方沐雲在外面等了很久,牧冶還是沒起來,兩人才覺得有些不對了。紫依進房輕聲叫“小姐,小姐”,牧冶沒有反應,她走過去一看牧冶雙頰通紅,手摸,肌膚一片火燙,忙叫:“二少爺,小姐病了。”

牧冶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了,身邊是紫依,還有方沐雲。頭很重,倒是不覺得冷了,她問:“紫依,我怎麼回了房了,是你找人救我上來的嗎?”紫依含著淚說:“小姐,你怎麼了?昨晚發生什麼事了麼?你現在是病了。”牧冶搖頭苦笑,昨夜有人救了她卻不知道是誰,自己凍了很久了吧,才會發燒,只是方沐野這身子倒是強了許多,竟沒被凍死,而且只不過是感染風寒了,她自是不知道昨夜辛追為她做的一切,否則這病如何能這麼輕?

方沐雲差人去請的大夫很快便來了,也開了藥。喝下藥後,牧冶才有力氣對兩人說昨晚的事,紫依也說了自己為何昨夜一夜未歸及遇到方沐雲的事。牧冶看見方沐雲有些愧疚,輕聲道:“二哥,對不起,沐野又任性了。”方沐雲的心思卻是在牧冶昨日的事上,急道:“你真的沒事麼?倒不知昨夜是誰救的你,還知道你住在這裡?”牧冶心裡也奇怪,昨夜那個模糊的印象又浮出來,但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小,他應該早就和程夷非進京為自己的叔叔看病了吧,怎麼可能又出現在這裡,還能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嘴裡卻回答沐雲:“我掉下去的時候是扯了一根藤的,底下草又厚倒是沒摔著。只是凍糊塗了不曾看見是何人救的。”

牧冶在小院裡又將歇了幾日,沐雲天天過來看望,這次倒也好得快,不幾日便輕鬆自如了。牧冶自打見了沐雲,心知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也罷,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便跟著先進京再說吧。倒是方沐雲,現在看見她卻是時常嘆息,在動身上京前終於對她說:“我是想不通爹為了一個諾言便一定要你嫁。但是小野兒,你也別怕,入了那辛府,只要你真不願再呆又或者侯爺對你不好,你便主動要求休離,這在雲陽也不是沒有先例的。雖說被休離的女兒家此後難找夫君,但與其在那裡不快活,何不如快活地在孃家待著。以方家之富,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女兒嗎?再說,有大哥和二哥在,方家哪個敢說你什麼?”牧冶鼻子一酸,淚珠便滾了下來。

十二月初十,在京城的第三場大雪中,方家兄妹到達了雲城,回到了京城的方府。京城的方府已修緝一新,淡淡地泛著喜氣。方朋、方沐風自然是知道她在晅城出走的事,但還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