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來不禁重新端起了那隻已經失去溫度的茶碗,然後看著碗中沒有動的茶水,忽然將一縷元氣從手腕處逼出,灌入杯中,元氣在他的控制下游走,顫動,散發出驚人的熱度,於是已經涼透的水重新升溫,在溫度上升到足以暖胃的時候,那道元氣才自行崩散。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胃裡頓時一暖,心也安定下來。

他覺得這樣可以從容聽一段離奇且驚人的故事了,於是他才重新看向張陵。

當幾人穩定下來的目光彙集到一起之後,張陵才終於開口。

“這件事我已經發現了很久。”

他平靜地說著,並不激動。

“父皇近些年的變化很大,以前他的確算得上個勤勉的君主,早朝不斷,事必躬親,但是近兩年他忽然慢慢懈怠下來,對朝中的事物也開始不很上心,不斷將權柄下放給朝中大臣,好在大臣們足夠忠心,皆堪大用,所以一直以來啟國還算和平安定。”

“其他人都以為是父皇轉性,畢竟人人都有懈怠的時候,勤勉的君主當然也可以懶惰,他開始變得對所有事都不大上心,很多重要的盛典活動被推掉,頻繁的早朝變得斷斷續續,便是上朝也很少說話,只是簡單的下幾道命令,這些事,京中大臣都看在眼中。”

“一些人甚至開始在私下議論,說是父皇開始貪圖享樂,不重視朝政,但是隻有宮中內院親近之人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享樂?不存在的,自從他開始變了性子,他不止對朝政開始不感興趣,甚至……就連後宮嬪妃也極少去碰!”

說到這裡,張陵面色很精彩,他哼了一聲,有些激動地道:“我甚至聽到他身邊的太監總管私下曾說,他變得比太監更像太監!不過這對我反倒是個好事,他不碰女人,就不會繼續生下子嗣,我的地位也就越穩固。”

“最開始我的猜測其實與其他人有些不同,我以為他是開始痴迷修行,你們也應該都知道,我們皇室之人尤其是每一代皇帝都修行皇室秘法大摘星手,修為增長極快,一旦繼位,透過某種方式甚至可以得到五境自然返神層級的力量。但作為得到力量的代價,每一代皇帝的壽命卻都不算長,最多不過相當於普通人而已,所以我曾想,是不是隨著年紀漸長,他開始注重修行,想要參透天道奧秘增加壽命?這種事歷史上屢見不鮮。”

張陵自嘲一笑,如此說道。

其他三人都沒有太多神色變化,唯獨袁來暗暗吃驚,才知道原來修行大摘星手的弊端竟然是壽命,想來也應該,否則若是皇帝擁有與修為匹敵的壽命,那一代皇帝豈不是要坐個幾百年?

張陵繼續說道:“他開始深居簡出,終日坐在摘星樓頂,每日三餐也動的很少,最重要的是他也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對待身邊的人漸漸生出一種陌生感。”

他悲涼地搖了搖頭,說:“你們能體會到那種至親之人忽然之間彷彿變得陌生的感覺麼?”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才開始覺察出異常,但是也未曾太多想。”

“不過之後他的一些態度開始讓人越發捉摸不透,他不理會朝政,但也不是完全置之不理,他很少與人交談,但在關鍵的大事上卻又每每下達命令,我年紀這麼大,身為皇位第一繼承人,卻始終不立我為太子,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另有他想,但是後來卻發現或許並非如此,他似乎就是單純的不想而已。”

張陵忽然語氣沉下來,他說道:“我也突然有了一種感覺,感覺到他似乎有一種想毀掉天下的情緒。”

“當然,這都還只是讓我懷疑而已,雖然他後來甚至都開始不記得一些皇室的基本的隱秘之事,但我仍舊沒有那個想法。”

“直到我某次心血來潮偷偷進了我皇室帝陵祖祠,要知道我皇室之人為了驗明血脈以及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