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原。

不知道這個程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的,還有方剛第一面他就準確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應該暗中調查很久了吧,那麼,到底有多久呢?

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林開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後腦勺無力地頂在靠背上。

一路上,沿途的風景籠罩在暗黃色的路燈裡,像極一幕沉悶而無止境迴圈的老電影,怎麼好像全世界都明明白白,就只有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矇在鼓裡,還愚蠢地幻想著美好的未來,真是可憐又可悲。

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可是不想哭,林開顏只覺得累,從頭累到腳,想回家,癱軟在床上,嗅著熟悉的味道,依偎在熟悉的懷抱裡,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帶著幸福感睡去。

可接下來的日子,何小軍並沒有對林開顏表露什麼,他照常工作,上班、下班,深夜帶著沐浴後的身體回家,和林開顏在一張雙人床各自佔據一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那天跟蹤到蘇曼家樓下,林開顏明明聽到他對蘇曼賭咒發誓,說要離婚,可是那誓言似乎扭頭就自動失效,何小軍之後沒有跟林開顏提過任何一句有關離婚的字眼。

如果林開顏沒有親眼目睹夜幕下那殘忍的一幕,她可能依然會像從前一樣陷在自己臆想的幸福生活中,憧憬著明天,憧憬著未來。

可是,何小軍為何什麼都不說呢?

因為,何小軍不想說,甚至他感覺,蘇曼亦不希望他那樣做。因為他若做了,她也就必須跟著他破釜沉舟。那樣的結局,對於向上攀爬了多年的蘇曼來說,是一種倒退,儘管退路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充滿誘惑。

感情更偏向誰,已經是如此不言而喻的事情,可是雙方卻都選擇了沉默,對那晚的話絕口不再提。何小軍不想去問蘇曼為何選擇迴避,就像他不想面對自己為何迴避一樣。

他們似乎有著那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即便分別了多年,那種默契,不需言語表達。

在何小軍的心裡,他只是感覺害怕,害怕計劃之外的改變,害怕好不容系習慣了的生活被打破,害怕重新回來的美好依然不能夠持久,害怕這樣的纏綿和快樂再一次離他而去。

他們都需要一些思考,或許,更期待一些能夠推動他們理智思考的客觀契機。

又是一個週末,何小軍沒有出去,閒適在家,林開顏頭上包著毛巾,在各個房間進進出出打掃衛生,何小軍的目光追隨了她一會兒,突然問:“小顏,你最近學校還忙嗎?”

“唔?”林開顏抱著一堆準備拿去陽臺曬的被褥,看了他一眼:“我已經放暑假了,都半個月了。”

“那你……每天都呆在家裡?”何小軍這一句就問得有些心虛了起來,他竟然都忘了,她已經放暑假了。

“恩。”林開顏拉開陽臺的門,認真地將被子攤開在太陽底下,手在被褥上輕輕地拂過,指尖舒適而溫暖,臉上帶著一種彷彿是滿足的笑意。

“你,要不要……”

一陣風吹散了何小軍的話,林開顏眯起眼睛,感覺耳畔一陣癢癢的沙沙聲,然後她回到屋子裡,關上陽臺的門,問何小軍:“你剛才說我要不要什麼?”

“我說,你要不要出去走走。”何小軍的語氣有些尷尬,還有些隱隱的愧疚。

“去哪裡?”林開顏笑眯眯地問。

“隨便你,今天我沒事。”

“去S大轉轉吧,一晃畢業一年了。”林開顏的臉上浮現出嚮往的神情。

“好,然後中午我們可以去吃後門那間的陝西涼皮,你不是很愛吃那家嗎?”

“好。”林開顏一拍大腿,喜滋滋地說:“我去換衣服。”

何小軍看著林開顏樂顛顛地跑進臥室,才開啟自己的手機,裡面有一條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