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餅張口咬下去,頓了下,再咬下去,竟然沒咬動?

莊孝用手撕著麵餅,開始懷疑這東西能不能吃了,能吃嘛這?

夕夏心裡暗笑,帶著手套的手撿了大塊的鴨肉然後蘸足了醬從一邊遞在他面前說:

“吃肉吧,那個你吃不了的。”

沒捱過餓的人,那樣的麵餅哪裡咽得下去?要像山裡人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麼幸苦的勞作,回家時餓得慌沒別的東西就吃這樣的大餅充飢。餓極了,什麼都是美味。可他們的美味,不是所有人都品得來的。

莊孝看她先講和,本來是想順著臺階下的,可聽見她後面那句話,他聽著怎麼那麼忖呢?什麼叫‘你吃不了的’?他聽著那是格外的刺耳,她以為他真就是養尊處優過來的貴公子?

他像嘛他?這麼多年了,她還這樣看他?

莊孝很不喜歡這種被輕視的感覺,就因為對方是自己女人,他才更介意。

夕夏那就是無意的一句,她那知道這還給他記上了,冤得很。

莊孝手一伸,擋開她的手,鴨肉也被甩出去,夕夏臉上的笑沒了,眼睛隨著肉落地。死小子,她心疼啊--

她說他吃不了,他就吃給她看,也知道其實真沒必要要來這麼一下,可不來,他那心難受啊。也不知道是真跟她在置氣還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拿著餅大口咬下去,干涉的麵餅含在口裡,又硬有幹,戳得口腔疼,莊孝嚼了幾下實在不是個味兒,三兩下吞下肚,又咬了口。

夕夏看著眼都直了,那東西吃下胃受得了嘛?一下午沒吃東西這一吃就塞那些進胃裡,他胃本來就不好,伸手要去搶。可莊孝連她的手都開啟了,啃著餅,乾硬的餅下喉時噎得莊孝白眼兒直翻。

就橫了一條心,噎死了最好,看她還心不心疼。

夕夏知道他心裡不痛快,索性也不管他了,他現在又不是當年的毛小子,還要她來哄著。不準備搭理他,吃自己的,阿彪說:

“夕姐,你們先回去吧,這批陶合計天亮才能出來,我守著就行了。”

“成啊,謝了阿彪。”夕夏求之不得呢。

可莊孝凸凸的來了句,“不用,這是我們的事,不勞煩你。”

夕夏頓了下,轉頭看莊孝,今兒他不對啊,怎麼了啊這是?阿彪呵呵樂著,撿了塊吃著邊說,“夕姐,哥這在置氣呢。”

莊孝心裡窩火,氣不氣管他鳥事?可一想吧,得,他這真是又犯毛病了,跟一十幾歲的毛小子急什麼急?他氣的該是身邊這女人。

夕夏脫了手上套的手套,然後說,“別理他,他就這樣兒……”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根,然後說,“那行,那我們就先走了。”

阿彪點點頭,夕夏先走幾步,回頭看莊孝,莊孝處著不動,夕夏嘆氣,她這麼做又掃了他面子了?

“走啦,走啦--”夕夏轉身去拉他,拉著他的手把人從地上拖起來,低低的說,“多大的人了啊,還鬧彆扭?也不怕給人笑話?”夕夏看了眼偷笑的阿彪,對著莊孝說。

莊孝眼睛看著她,行啊,覺得給她丟人了?行,行,他這就走,他走。

“誒誒……”夕夏下一刻被人拽著大步走,簡直無語了,這大爺到底怎麼了?就那點兒事兒還能鬧個不痛快,她還以為他現在成熟了,長大了呢。

進了車莊孝坐上駕駛座,夕夏只能坐旁邊,夕夏的車比莊孝的車當然要窄得多,莊孝坐下去有些擠。開動車,一聲也不吭。

夕夏有些累了,先還想著要跟他溝通溝通,可後來直接睡著了,想說的話就那麼給忘了。

莊孝那還等著她給句軟話呢,一轉頭,好傢伙,睡了!莊孝當下差點兒淚流滿面。

他怎麼就載進了這麼個冷酷女人的情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