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正靠在牆頭,側耳仔細分辨著風聲和城樓下的人聲,他越聽越覺得不像是偷城的鎮海軍。城樓下的聲音不像是挖掘地道或者攀爬城牆的聲音,倒依稀是壓著嗓門的呼喊聲,他當了十幾年兵,還沒聽說過晚上爬城前還喊話的,莫非是來投誠的逃兵?隊正為自己的揣測苦笑起來,天下豈有這麼沒眼色的逃兵,怎麼看也是自己這邊隨時都要完蛋。隊正正思量間,後面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城樓被叫醒的同隊守兵過來了,為首的一個提著雙尖矛,腰間還挎著橫刀,喘著粗氣低聲詢問道:“隊正,下面的鎮海軍狗崽子有多少人,要不要讓人把鍋裡的水燒開,等他們爬城便澆下去。”

隊正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仔細聽了一會兒,問身旁那人:“你聽是不是下面有人在喊話?”

身旁那人仔細聽了會,神情古怪的答道:“我聽下面有人在喊讓我們放繩子下去,說是投誠的人,是不是我聽錯了。”

隊正搖了搖頭道:“那就沒錯了,我聽的也是這樣。”回身爬了幾步從旁邊的篝火拿了一根火把過來,然後對一名拿著盾牌的手下吩咐:“等會兒我一探出身子,你便用盾牌遮住我。”隊正走到女牆後,把火把從箭孔裡伸了出去,自己藉著火光從女牆邊緣向城下看過去,旁邊那人立刻用盾牌遮住了隊正的軀幹。他並沒有遭到意料之中的箭矢,只見城下七八個人正在對城上呼喊,火把的光亮下,城門四周的七八十步內並沒有其他鎮海軍士卒的身影。

“看來的確是逃兵,是放繩子還是不放呢。”隊正正猶豫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守門的校尉氣急敗壞的跑了過來,身後是大隊守城計程車卒。見到上司來了,隊正趕緊將具體情況上報清楚,請其定奪。校尉聽完後,立刻做出了決定:“讓他們把盔甲兵器全部都丟掉,一個個爬上來。”

城下的那些逃兵聽到城上的喊話,立刻將身上的盔甲兵器丟棄,然後便順著城樓垂下上的繩索爬了上來。每一個上來的人立刻便被十餘根長矛逼著,綁了個結結實實,那些逃兵也老實得很,乖乖的束手就縛。看到最後一個人也爬上城來,守兵們不禁一個個鬆了口氣,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這些逃兵,“天下居然有這種蠢貨,當逃兵逃到圍城裡面來。”幾乎每一個人的腦海裡都出現了這樣一個念頭。

“咦?”一個守兵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守門校尉惱火的盯著那個倒黴的傢伙,半夜被人吵醒本來就很惱火,正想找個地方發洩:“軍中禁止喧譁不知道嗎,來人,給他兩下皮鞭,讓他學學軍中的規矩。”

那守兵被飛來的橫禍嚇呆了,趕緊喊道:“校尉恕罪,恕罪,我是因為在那些逃兵裡看到熟人才出聲的。”

“熟人,看到熟人就可以亂喊亂叫嗎?陣前看到熟人你是不是還準備和他打打招呼,拖下去,狠狠打。”

下江南 第115章 密信

第115章 密信

那守兵立刻被兩個親兵扭住胳膊,要拖下去,趕緊大聲喊:“我不是看到了熟人,我是看到了前營的駱團駱副將。”夜裡,那守兵的聲音格外淒厲,可是更驚人的是話的內容。守門校尉驚訝的盯著被綁的結結實實的逃兵們,為首一人抬起頭來苦笑道:“劉無病,你認不出我了嗎?”

城門樓下,駱團早已被鬆了綁,身上還披了件帛袍,正在喝一碗熱水。那名叫劉無病的校尉站在一旁殷勤的笑著,一雙手緊張的搓著說:“駱將軍,真的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沒認出你,我還以為你和胡副將都在石城山一戰都……”說到這裡,劉無病感覺到自己的話不太吉利,趕緊收住了話頭。

那駱團好似沒有注意到劉無病話中的不吉利的字眼,三口兩口將熱水喝完,苦笑道:“嗯,我那時也以為自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