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的紅頭髮還有可愛的小雀斑,穿著漂亮的裙子伏在自己膝蓋上,嫩生生的學說話。

赫敏沒有告訴羅恩,她其實非常害怕探訪德拉科,她害怕坐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裡默不作聲的看著一個生命消逝的同時感受另一個生命孕育。

這讓她有罪惡感。

一遍一遍的提醒是她拋棄了德拉科,然後用對方的不幸換得了擁有幸福的機會。

赫敏沒有祈求過德拉科的原諒,而她又確實是最渴望被原諒的人。

“我要去餐廳。”赫敏站起身,“需要我替你帶什麼嗎?”

“如果可以,白蘭地。”德拉科在被子裡說。

赫敏聳聳肩,她披上斗篷離開房間。

現在還很早,走廊裡非常的空曠,冷色調的燈涼涼的照著。畫像裡的老人打著小小的呼嚕,沒有形象的流口水。赫敏儘量輕手輕腳的進入電梯,按下了標記著“6”的按鈕。

距離哈利的離開已經三天了,現在那個傢伙拿著一張列滿了古怪藥劑的羊皮紙忙的沒日沒夜。剛剛在還德國,一小時後就到了阿拉伯的哪個邊緣小鎮,每天只能在雙面鏡裡灰頭灰臉的出現半分鐘。

而所有的談話都簡略到了極致,哈利只願意敘述自己的進度。他是如此堅定的拒絕評估現狀,對德拉科死亡的極端恐懼讓哈利甚至都無法去預測成功的機率。

和哈利相比,德拉科冷靜的讓人驚異。醒來了就看點書,例行公事般發表些諷刺抱怨然後又昏昏睡去,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赫敏不知道他是認定自己無藥可救還是相信哈利絕對能行。

電梯提了下來,門慢慢開啟。

六樓顯然更忙碌些,赫敏向售貨員打了個招呼。

“請給我丹麥卷。”赫敏的眼睛在銷售單上掠過,停頓片刻,她想起了德拉科關於‘白蘭地’的要求,“再給我一杯南瓜汁。”

等她轉身回去時電梯已經在往下走了,赫敏等待了一小會兒,最後順著樓梯下樓了。

而等到她回到病房門口時那裡已經有一個人了,一個栗色頭髮的女巫站在那,從門上透明的小窗看向裡面。

“帕金森……”赫敏輕聲念出了對方的名字,而當帕金森看過來時她有些不自在,“早安。”赫敏說。

“早安。”帕金森禮貌的,而又很冷淡的說。

她又轉過去看著病房裡的德拉科。

“他怎麼樣了。”

“正在虛弱,大概還剩四天……”赫敏猶豫了一下,她小心的建議,“要進去嗎。”

“不,謝謝。”帕金森輕巧的回答。

赫敏嘆了一口氣。

帕金森第一次來時是由佈雷司陪同的,那天她同樣沒有進病房。

靠在門的旁邊,手別在身後。她微微低著頭,劉海滑下來遮住了眼睛。佈雷司在房間裡表情嚴肅的,問了德拉科一長串奇怪的問題。

最近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裡不適,是否需要幫助。

有什麼……需要幫助轉達的話。

赫敏瞬間就明白了,那些是帕金森的問題,不是佈雷司的。

而她相信坐在床上以少有的認真回答的德拉科,同樣也是明白的。

“替我告訴潘西……聖誕快樂。”德拉科安靜的說,“快到了吧。”

兩個童年的玩伴,六年的同學,現在卻需要隔著一堵牆和一個人才能說話。

這讓她感覺很悲哀,她渴望德拉科的原諒,而德拉科渴望帕金森的。但那個倔強的慄發女孩卻固執的決定永不原諒,即便她實際上從來也沒恨過。

從那天起帕金森幾乎每天都來,但從未進過這扇門。

“我要走了。”帕金森低頭看了看錶,她簡單的向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