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嘉哦了聲慢慢吃魚沒說話。

邵銘清站起來,打個呼哨,河邊踩水的青馬立刻過來了,小紅馬也跟著過來了。

“我走了,安哥你把她們送回去再走,不是每次驚了馬就有好運氣。”他說道。

看著邵銘清離開,謝柔嘉和水英從水裡拎起下好的魚簍也向家裡走去。

安哥俾一直跟在一旁。

“馬真的不用栓了嗎?”水英問道,看著安哥俾將馬鬆開,“跑了怎麼辦?”

“不用,馬很聰明的,在山裡它不會亂跑。”安哥俾說道。

水英捧了些草料,果然小紅馬自己走過來吃去了,並沒有跑開。

安哥俾告辭轉身。

“安哥。”謝柔嘉喊住他,衝他招招手。

安哥俾遲疑一下走過來。

“你在礦上,見得人多,說話也方便,你幫我打聽下,邵銘清是怎麼留在礦上的,他跟他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謝柔嘉低聲說道。

安哥俾點點頭應聲是沒有多說話,剛要走,謝柔嘉又喊住他,將兩條魚遞給他。

“雖然你爹的病已經好了,但多吃點好的總是沒錯。”她笑著說道。

安哥俾低下頭遲疑一下接過魚忙轉身疾步而走。

他一直低著頭走了很遠,耳邊再也聽不到女孩子們的說笑聲才停下來,回頭看了眼,早就不見那小木屋的影子。

安哥俾悄悄的吐口氣,看著手裡的魚,咧嘴笑了笑,又似乎怕被人發現一般忙收住笑,板著臉繼續邁步,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了起來,在夕陽映照下的山路上三下兩下的遠去了。

雖然天色還早,但礦工們住的地方已經飯香濃濃。

以往這個時候礦工們還沒下工,他們的吃食都是在礦上統一提供的,而家裡妻子孩子們吃喝的則要靠他們的工錢去從監工雜工們的手裡買。

這樣不管是在礦上吃的還是從監工們手裡買的,都是被剋扣之後的,現在礦沒有開工,謝老夫人讓礦上把礦工們的定額吃食都送到這裡來,讓礦工們自己領取自己做,拿到手的都是足量且好的吃食。

能吃飽喝足,一向死氣沉沉的聚居地變的有生機,安哥俾一路走過,差點被笑鬧的孩子們撞到。

以前吃不飽的孩子們別說笑鬧,連走路都懶得走,不是坐著就是躺著。

安哥俾的臉上不由浮現笑,他腳步輕快的來到自己家的草棚前,火塘上不僅沒有飯,反而火都滅了。

安哥俾嚇了一跳喊了聲爹衝進草棚裡,看到老海木神情沉沉的坐著。

“爹,你怎麼了?”安哥俾忙問道。

老海木似乎剛回過神。

“你回來了。”他說道,“我沒事我沒事。”

安哥俾一臉擔憂。

“這是柔嘉小姐給的?”老海木看著他手裡的魚笑著問道。

安哥俾點點頭。

“真好啊,還能給你魚,以前誰把咱們當人看啊。”老海木笑道。

安哥俾嗯了聲。

草棚外不時有孩童的笑聲傳來,老海木看向門外也笑了笑,但眼裡卻是憂思重重。

“爹,到底怎麼了?”安哥俾問道。

老海木沉默一刻。

“我想起了以前和以後的一些事。”他說道,“以前鬱山特別繁盛。”

安哥俾點點頭。

鬱山大礦是謝家的起始之源,雖然是百年前的事,但安哥俾可以想象到曾經的繁華。

“已經傷了一次元氣了,再傷一次的話。”老海木嘆口氣看著外邊笑鬧而過的孩童,“以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安哥俾沉默不語。

“可是我們只是礦工。”他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