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間孫掌櫃飛鷹傳書,才知道江兄弟到了黑水鎮,這才專程前來相晤。”

江浪越發吃驚,想起先前的那張字條,問道:“難道,那副字條是你,你……”

那虯髯漢子苗飛點頭一笑,道:“苗某不怎麼識字。那幅字條確是苗某託小妾代筆的。江兄弟,你乘的是千里馬,卻差點行了兩個月之久。看來你是兜了老大的圈子啦。在下奉命在這周遭兩千裡一帶恭候大駕多時了。哈哈!”

江浪又驚又喜,聽此人言下之意,對自己的行蹤殊不陌生,顯然便是岳母安排在西域的自己人。

他正要接話,一瞥眼間,忽見那擔架上的傷者緩緩坐起身來,強忍痛楚,又掙扎著要待站起。

沙吾提和一眾武士忽見主人醒轉,無不大喜過望,紛紛上前攙扶。

那傷者推開眾人,緩步來到江浪身前,不住鞠躬稱謝。

燈光之下,江浪見那傷者年紀較自己稍長,約莫二十四五歲上下,生得濃眉大眼,相貌甚是英俊。只是他重傷初愈,臉色蒼白,神情委頓。

那傷者行禮已畢,這才抬起頭來,望著江浪。不料他目光乍一看清楚江浪的面容,登時身子一震,兩隻眼珠睜得圓圓地,臉上露出錯愕之極的神色,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

江浪奇道:“怎麼啦?”

那傷者驚愕之下,強自定了定神,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細細瞧了瞧江浪,緩緩搖頭,喃喃的道:“太像,太像啦!”

江浪更加摸不著頭腦,又問:“太像甚麼?”

那傷者不答反問:“你,你可曾去過後烏國王宮?”

江浪微笑搖頭,道:“在下是初次來西域,從未離開過中國。後烏國在哪裡,我可沒有去過。”

那傷者緩緩點頭,嘆了口氣,皺眉道:“或許,或許我看錯啦!那幾幅畫上的男子……真是太像啦!”凝視著江浪,怔怔不語。

苗飛顯然已從孫宏口中得知那傷者之事,哼了一聲,叫道:“喂,你這人胡言亂語,好生無禮。你別忘了,你的小命乃是這位中國少年所救。按照你們哈薩克人的規矩,這位江少俠便是你的恩公和主人,以後你要唯江少俠之命是從!”

那傷者點了點頭,胸膛一挺,昂然道:“不錯。若是沒有江英雄仗義出手,我哈克札爾早已死掉啦!”頓了一頓,向江浪躬身行禮,大聲道:“江英雄,我……在下名叫哈克札爾。蒙你救了我這條性命,哈克札爾在此起誓,今後甘願聽奉恩公命令,不敢有違!”

江浪搖頭道:“我剛才說過了,你別謝我。其實我也害死了不少人!”長嘆一聲,嗒然不語。

哈克札爾、苗飛、孫宏等見江浪眉目間難掩傷痛之色,左手中握著一隻香囊,輕輕撫摸。苗飛奇道:“咦,怎地又有人送你香囊了?該不會是小姑娘的玩意兒罷。看來你身上的‘定情信物’當真不少!江少俠,原來你這麼多情多義啊。”

江浪臉現慍色,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苗兄,這是一位才七八歲的小女孩送給我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這個小女孩適才無辜慘遭毒手,死於非命。你,你休要胡言亂語,冒瀆於她!”

苗飛一怔之下,情知自己誤會了江浪。他伸了伸舌頭,忽地伸手按住嘴巴,轉過頭去,低聲咳嗽了一聲,顯得甚是尷尬。

江浪、哈克札爾等見這位形容粗陋的虯髯漢子居然做出這般孩子氣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呆,均感好奇。

哈克札爾問江浪道:“江英雄,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會這麼說?”

江浪嘆了口氣,便把自己與仇大海一家人結識的原由說了,黯然道:“我們本來約好,明日中午我到仇大哥家中喝酒的。如今卻……只怪我,出手得太晚了。是我,是我害死了芳芳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