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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捷爾任斯基讀到的訊息,已經過時了。任輔臣早在半月前,就登上了來俄國的火車。受黨的委託,他帶領大批華工奔赴彼爾姆省。列車才到西伯利亞首府,任輔臣等人便感受到:“這次大戰”後果嚴酷。到處都缺人手。碼頭缺搬運工;林場缺伐木工;機修廠缺雜工。近至圖拉遠至基埔,到處都在招聘華工。站臺上反覆播放著軍樂;沙皇的動員令,貼得到處都是。入伍年齡放寬到了五十歲。……
華工們在阿拉巴耶夫斯克下了車。極目四野:幾條針闊混交林帶,纏繞著山脈的皺褶。林礦區一片蕭條:既聽不到吊籠上鐵鏈的哐當聲;也聽不到搖石機絞盤的軋軋聲。伐木營就建在林中空地上。一堆原木下面,還有隔年的殘雪;彷彿是當年伐木工斤斧落處的殘屑。一溜圓木打壘的趟子房裡;長條地爐上滿是碳灰。沿牆通鋪上,舊報紙在瑟瑟作響。冷風中傳來股發酵的氣味。
勞工們便在這舊營地住下了。日子象山裡的苦水,日日流淌;日子像使役馬的鬃毛,飄飄落去。日子久了,樹枝墊底的沙皮路開始翻漿;枯樹下已有新芽生出;吆喝聲拖成了長調子;拳頭裡心坎上長出了硬繭子!……*!……礦車變得鏽跡斑斑,原木貨車的掛鉤全都弄斷了。礦長的帽兜帶也斷了。他慌忙爬上馬背:“你們瞧……”一塊泥巴擦臉而過,他鞭落了另一塊:“你們瞧,我的鞍褥磨壞了,可籠頭還鋥亮啦,你們卻弄髒了它!”他夾夾馬肚:“‘鏽蝕了的道釘’總是要拔去的!等著瞧!”……
草甸子邊上,綿延的冷杉皮滑色暗,枝頭上密披著絨毛;一抱多粗的大桷樹枝葉參天。一輛馬車從路口駛來,馬蹄將鼠尾草上薄薄的冰衣踏得粉碎。“薩沙!安娜!是你們兩位啊!”任輔臣擠出人群,張開了雙臂。……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五節 妻子胸部的微妙顫動終結了丈夫喉部的微妙顫動
第五節
一九一七年俄歷十一月七日,彼得格勒。有幾名水兵上了岸,緊接著,更多戴海軍帽的,舉旗的,拿槍的……紛紛上了岸;十月革命爆發了。造船廠的十幾名華工也參加了。冬宮的大理石臺階上,發生了白刃戰。婦女營和士官生先後潰散。內閣全體被俘。臨時政府玩完了。起義首日流血不多。但隨後在喀山、薩拉托夫、維爾察等地;卻爆發了激戰,持續了兩週。在莫斯科,攻打電話局時,有兩名華人犧牲。海軍部燃起了大火。全城宵禁。
低沉的黑雲,籠罩著市政廳的拱廊;籠罩著大教堂的金葉尖頂;籠罩著休姆別金塔樓;籠罩著*的人群;有如末日將臨。——喀山!這座古老的城市:宅院浮滿灰塵;簷瓦脫落;籬笆纏著刺草。一百年前,城市傾圯;農奴們在暗影裡與皇家射擊軍博鬥。慢慢地,壁龕和塔樓代替了頹殘的氣息,出現了教堂,凸窗,征服者的雕像……“征服者”葉爾馬克七的雕像,落滿雪花。一輛馬車拐過雕像基座,車身猛地一震:駕駛座一側的燈架,颳倒了報欄。桑來從人群中回望了一眼:車伕抬起的屁股;拾起的報紙;壓得像硬牛皮的草墊;打眼一晃就過去了。馬車彈跳著。安娜胸前齒狀的滾邊縐花,也跟著彈跳。烏斯欽透過花邊,看見了桑來,他本能地張嘴要喊;可顛簸中,伴隨女性曲線的起伏,鑲絲飾花顫動了一下。妻子胸部的微妙顫動,終結了丈夫喉部的微妙顫動,那呼之欲出的叫喊,戛然而止。馬車過去了。……
安娜朝丈夫這邊掃了一眼:“您那有莫斯科出的報紙嗎?”“好像……有一份。”安娜接過鬆松卷著的報紙,將膝上的暖爐挪開,撣去扉頁上的雪粒:“……你瞧這,‘在第二革命軍代表大會上,一個來自普里德涅的華僑青年桑富陽,向大會提議成立一箇中國營。此提議得到了蘇維埃中央和列寧同志的認可。列寧同志親自接見了桑富陽,並指示要‘支援中國國際部隊的組建’。為此,本報特別刊登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