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眼睫微動,側頭看去,就見葉初棠倒在了他的肩上,唇色格外蒼白,似乎睡過去了。 他劍眉皺起。 “葉二小姐?” 葉初棠沒有反應,氣息微弱。 沈延川心下一緊,扶住她的肩膀,卻發現她身上軟綿綿,似乎已經被抽空了力氣。 “葉初棠!?” 沈延川立刻用手背貼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 他心裡一沉。 從受傷到現在,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葉初棠都表現得十分淡定從容,甚至還能時不時與他談笑幾句,以至於連他都以為她的傷勢沒有那麼嚴重。 誰知—— 沈延川胸口悶疼。 明明知道這女子心思狡詐慣會演戲,居然還是這樣被她騙過去! 她的傷只怕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沈延川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不要就此滑落下去,一手托住她的臉頰。 “葉初棠?醒醒,不要睡!” 如果她還是不醒的話,他就必須早點帶她離開這裡。 “葉——” 沈延川剛開口,聲音便戛然而止。 一隻溫熱柔軟的素手捂住了他的嘴,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壓低的像是在哄人的輕軟嗓音。 “噓。” 沈延川聽到自己的心臟似乎跳漏了一拍。 他難得怔在原地,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唯有那柔軟而灼燙的觸感,從唇上傳來,迅速擴散到周身。 葉初棠微微偏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又往沈延川那邊湊了湊,低聲道:“有人來了。” 沈延川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葉初棠本來就靠在他肩頭,此時再次靠近,她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在講話。 溫熱的氣息如風拂過,像是裹挾星火,輕易便可燎原。 過了一會兒,葉初棠終於輕輕吐出口氣,渾身鬆懈了下來。 “好了,他們走了。” 她下意識往後,卻發現動彈不得,人還在沈延川懷裡,只得抬眸,用眼神示意。 “世子?” 沈延川不動聲色鬆開了她。 葉初棠往後一靠,覺得有些好笑,便也真的笑了。 “世子,你剛才怎麼走神了?有人來都沒發現?” 沈延川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盯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反問道:“我也正想問你,你不是已經昏迷了嗎,怎麼還能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葉初棠眼睛彎了彎。 “昏迷?世子誤會了,我只是有點困,想睡覺。” 這種時候還在嘴硬。 沈延川臉上沒有表情,看似平靜到了極點,葉初棠卻感覺到一股微妙的慍意。 “葉初棠,你知道失血過多的時候睡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好了,葉初棠確信,這男人真的很喜歡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氣。 總不能是因為剛才有人來了,她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發現了,他卻沒發現吧? “我知道啊。”葉初棠換了口氣,發現傷口似乎已經麻木了,左邊胳膊都沒了感覺。 她便沒有再動,懶懶靠在那:“所以我不是沒睡嗎。本來是想著太累了,先歇歇,結果就有人來了。” 她說著,唇角綻開一抹淺笑,半開玩笑道:“我都救了世子一命了,借個肩膀靠靠也不行嗎?” 沈延川發現有些話和葉初棠根本講不通。 他道:“你怎麼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的?” 葉初棠懶聲:“要是來救我們的,怎麼會悄無聲息,半點聲音也無?” 如此偷偷摸摸,擺明了是衝著殺他們來的。 沈延川閉了閉眼。 他極少有這樣心緒波瀾的時候,哪怕是身中毒箭,命懸一線的時候,也從來沒有。 可剛剛看到葉初棠眼眸緊閉,無力倒在他肩上的時候,他心裡竟浮現了前所未有的慌張,甚至可以稱之為害怕。 偏偏罪魁禍首還如此雲淡風輕,根本不當回事兒。 葉初棠想了想,大家現在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沈延川剛才那反應,估計真是不想看她死在這,也算有情有義,便又安慰道:“其實這真的不算什麼,我心裡有數,不會真的睡死過去。何況現在是夏天,雨停了也就好了,真正難熬的是冬天。” 她陷入回憶。 “有次下大雪的時候,我帶阿風出去逮兔子,結果兔子還沒抓著,他因為兩天沒吃飯先昏過去了。當時雪已經沒到了我的膝蓋,怎麼喊他都不醒。” 沈延川凝眉:“後來呢?” 葉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