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漢光心頭一跳,立刻明白對方是衝著二皇子而來。 他垂著頭,喉嚨發乾:“我不知道。” 獄卒眯起眼睛:“你當真不知?” 趙漢光苦笑:“我位卑言輕,哪裡能摻和到這樣的事情裡來?” 獄卒衝著站在趙漢光身後的人抬了抬下巴。 趙漢光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勉強靠著耳力辨認周圍產生的一切動靜。 他聽到了鐵器冰冷的碰撞聲,接著,有人走到了他身前。 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看來趙大人是糊塗了,連三年前的事情都記不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幫趙大人回憶回憶,當初霍將軍離京前的那一晚,都發生了什麼?” 趙漢光猛地抬頭!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反應太奇怪了,又慌忙垂下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霍將軍位高權重,當初也是自請出徵,誰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冰冷的銳器抵在脖頸,趙漢光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壓下狂亂的心跳,艱難出聲:“……我真的不知。便是今日我死在這裡,我也還是不知!” “你——” 獄卒手腕一動,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鼓掌之聲,下意識回頭看去。 那張清雋矜貴的容顏,藏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晰,唯獨那雙深邃的眸子,淡漠平靜如深潭,難以琢磨。 他唇角噙了一抹極淡的笑意,清冷低沉的嗓音在昏暗逼仄的牢房內響起。 “趙大人一心為主,忠心耿耿,實在是令人欽佩。” 趙漢光渾身僵住! 他嘴唇微微顫抖,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沈、沈延川!?” 他剛才就猜到這裡除了審問他的獄卒,肯定還有其他人,但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漏掉了這一種! 怎麼會是沈延川!? 難道他已經知道——不對!他絕不可能知曉那些! 可、可……他為何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在天牢動用私刑,甚至剛才還問了那樣的問題……沈延川當真毫不擔憂嗎!? 沈延川示意獄卒將趙漢光矇眼的布條撤掉。 然而只看了一眼,趙漢光就慌忙避開了視線,心中不安達到極點! ——竟真是沈延川! 如果他不知道這件事的話,或許還有轉機,可現在……趙漢光太清楚,一個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沈延川淡笑道:“不過,你家主子是否會感念趙大人這份衷心,就不好說了。” 趙漢光出了一身冷汗。 沈延川分明對他和二皇子的關係心知肚明! 他想為自己辯駁一二,卻又覺得好像說什麼都是徒勞,最終只能硬著頭皮解釋:“請恕微臣愚鈍,實在不知世子之意。” 沈延川黑眸之中波瀾不驚。 “本世子的誠意就擺在這裡,就是不知道趙大人肯不肯要了。” …… “主子,您剛才為何……”連舟隨著沈延川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低聲發問,“他們在天牢裡待久了,手段頗多,未必不能問出點什麼。” 他們所在的位置,天牢內最偏僻的角落,發生什麼都不會為外面的人所知曉。 可主子竟直接—— “那些對他沒用。”沈延川道,“蕭成煊對他有知遇之恩,即便身死,他也不會多說蕭成煊一個字。” 趙漢光這人生性謹慎,有時候甚至過於板正,若今日真死在這裡,或許還會覺得本就該士為知己者死,以全大義。 “現在最想他死的就是蕭成煊。越是這樣,就越要保全他的性命。” 連舟恍然,立刻應道:“您放心,已經派了專人看守。” 沈延川點點頭,忽然看到遠處的夜空之上,幾朵絢爛的煙花綻放。 連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好像是……柳彎巷的方向?” 沈延川揚了揚眉。 …… 葉府的煙花放了好久,大半個京城都看見了。 一時間,葉家的這場鬧劇,便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 街頭巷尾,無數人談論此事,皆是眉飛色舞,興致勃勃。 沁陽郡主更是一大早就帶著滿滿一馬車的賀禮招搖登門,一說是補給葉璟言的生辰禮,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這是專門來給葉初棠撐腰的。 看著不停進出送禮物的下人,就連葉初棠都難得生出那麼點不好意思。 “郡主,您送太多了。” “這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