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一驚,知道這話有多麼嚴重,連忙道:“妾身絕無此意啊!” 楊真深吸口氣,聲音裡卻仍帶著未曾壓下的怒意:“這江陵知縣我已經當了太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升遷的機會,只要表現夠好,更上一步指日可待!本來我想著儘快將這件事平息,你倒好!生怕鬧得不夠大!” 柳依依聽他這麼說,心下也是慌了。 “這、這……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妾身只想著給她一點教訓,誰知道她、她居然這麼有手段!” 楊真眉頭皺得更緊。 柳依依這句話,擺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今日未曾出門,卻也能知曉外面的情況。 但這也有一部分他縱容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平常太過寵愛她,那些人也不會對她言聽計從,諸多討好,從而使得她什麼都敢做,膽子越來越大。 楊真心裡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她插手曹家和葉家的恩怨! “你以為,能在江陵獨自撐起一家醫館的女子,能是什麼簡單人物?”楊真想起白天見到那女子的情形,不由哼了一聲,“曹德平想整她?實在是太高看了自己!” 這話說得柳依依不願聽了。 曹德平是她表哥,待她極為照拂,二人感情很好,幾乎和親兄妹無異。 自從她來到知縣府中,為了不讓旁人背地裡說她借知縣的權為自己家人牟利,表哥主動減少了和她的聯絡。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請她幫忙,所以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結果到頭來,人沒被整下去,她反而還捱了一頓數落。 再聽楊真話中不加掩飾的對錶哥的鄙夷與輕視,她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 楊真一直都很看不起曹德平這種滿身銅臭味的商人,生怕與他們來往過多,於自己名聲有損,現在不過是請他幫個忙,他就這樣嫌棄。 說白了,他從未將她一家放在眼裡罷了。 而且聽他那話,竟好像覺得葉初棠很是厲害一般。 柳依依袖中的手不自覺攥緊。 那個葉初棠,她今天遠遠看到了一眼,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卻足以讓她看清那張清麗的臉。 雖然楊真一直很寵愛她,可她早已經不是二八年華的少女,且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傍身,熬了這麼多年,始終沒能等到楊真將她扶正。 她心裡不是沒有擔憂的。 楊真極少夸人,如今他提起葉初棠,卻是這樣高看,怎麼能不讓柳依依心生不快? “那大人的意思,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柳依依心有不甘,“您可別忘了,之前就是她攛掇周氏當眾誣告成文的!要不是她故意搗亂,哪兒有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楊真嗤道:“那周氏的話也並非全都是空穴來風,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她的許多說辭,其實都和曹成文對的上——” “可是沒有證據,她說的那些都是一面之詞,怎麼能信!” 柳依依側過身去,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聲音裡帶著哭腔:“看來您是寧可信旁人,也不信妾身了!” 她如今雖然已不是少女模樣,但養尊處優,別有風情,加上有點小心思小手段,這些年來一直深受楊真寵愛。 每次她想要什麼,只要服個軟撒個嬌,楊真都會隨她。 但這一次出乎預料的,楊真的態度也非常強硬。 他冷聲道:“反正這件事到此為止!那兩個人我會處理,你就老老實實在府上待著。另外,曹德平那邊,你也不許再有任何往來!” 柳依依睜大了一雙美眸:“什麼?” 楊真像是沒看到她泛紅的眼:“你好好反省!” 說完,他轉身拂袖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柳依依才回過神來: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哭卻無動於衷。 臨走前他眼底的那一抹厭惡,更像是尖刀刺痛了她的心。 柳依依雙腿發軟,無力癱坐在了椅子之上,精神恍惚。 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最是寵愛她,就算這次她犯了個小錯,她也已經低頭了啊!他怎麼還這麼大反應! …… 葉氏醫館重新開門了,但過來求診的人卻少了許多。 門可羅雀。 楊嬸子來串門,瞧見冷清的醫館,心裡很不是滋味。 “葉大夫,你別擔心,肯定是因為最近醫館鬧了幾次麻煩,大傢伙心裡有顧慮,才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