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澤被打蒙了,半張臉迅速紅腫起來。 這一巴掌終於讓他清醒,意識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 他的臉直接白了,神色慌張地跪了下來:“爹!我錯了!我、我剛才是一時失言——” “滾出去!”葉恆厲喝。 葉明澤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手忙腳亂爬起來,匆匆退出了房間。 砰! 葉恆一把將桌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心中怒意仍然未消。 他閉上眼,深吸口氣:“來人!” 守在門外的管家立刻走了進來,看到滿地狼藉,眉心一跳。 老爺對二少爺一直嚴格要求,父子二人這些年沒少吵架,但這還是老爺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 真不知道二少爺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竟惹得老爺如此…… 葉恆怒聲:“從今天起,看著明澤!除了送飯送菜,其他任何人沒有我的允許,都不準和他接觸!” 管家驚愕抬頭:“老爺?這、這懲罰會不會太重了……大小姐也不行嗎?” “你聽不懂話?”葉恆猛然打斷他,“他既然不想回國子監唸書,那就在家待著!哪兒也不準去!” 管家連連道:“是!是!” …… 夜深人靜,晚風拂動枝葉,終於消去幾分盛夏的暑氣。 盞燈如豆,在窗柩上勾勒出一道清瘦纖細的身影。 葉雲風朝著那邊看了一眼,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哎,三哥,自從回來,阿姐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間,她怎麼了?” 葉璟言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在想事情。” 阿姐平日裡彷彿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只有遇到一些很關鍵的節點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靜靜獨坐。 葉雲風有點不明白:“我知道啊,但是,今天發生什麼了嗎?值得阿姐如此?” 無論是馬球賽,還是韓家韓堯,都不值當阿姐多費一分心神。 葉璟言心裡隱隱有個猜測:“或許……和定北侯世子有關。” “真的?”葉雲風拉過椅子坐了過來,“可阿姐只是和他同乘了一段馬車啊,而且小五也在呢。” 他實在是想不通。 葉璟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指望他能幫忙想出答案。 畢竟這小子現在提起那位,都還特別感激。 一把弓,真是送到了他心上。 “罷了,別去打擾阿姐,她要是想跟我們說,自會開口。” …… 葉初棠坐在桌案之後,容色沉靜。 大理寺的那本卷宗不停在她腦海之中反覆出現,每一頁,每一行,都清清楚楚。 那上面寫得很清楚,當年通天關那一戰,的確是因為霍俞成判斷失誤,堅持行軍,才導致了最終的後果。 證據鏈條完整,證人證言一致。 任誰看,這案子都鐵定會判到霍俞成的頭上。 穆武帝震怒之下抄斬霍家,並因此遷怒於為其求情的葉錚,似乎也不難理解了。 葉初棠閉上眼。 說來,葉錚和霍俞成並不相熟。 他們二人,一個常年征戰沙場,軍功赫赫,一個科舉出身,一步步做到刑部郎中。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最多的交集,或許就是在霍俞成被押解回京,關在天牢之中審問的那些日子。 忽然,葉初棠睜開了眼,眉心微凝。 無緣無故,爹爹自然不會賭上自己的仕途,也要去為這樣的一個人求情。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 卷宗裡面的那些審問記錄看不出什麼端倪,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釀成這樁禍事的,就是霍俞成。 可就是太清楚了,太順了,反而令人起疑。 所有的事,怎麼都那麼巧合? 就好像是……有人寫好了話本子,再讓這些人輪番上場,表演一出精彩大戲。 葉初棠鋪開宣紙,提筆落墨。 紙上字跡成行,卻並非是她之前慣用的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而是筆力勁挺,銀鉤鐵畫的草書。 …… 翌日。 葉璟言與葉雲風一早便去了國子監,同時,葉初棠也聽說了葉明澤再次被軟禁的訊息。 這其實是預料之中,唯一讓她感到驚訝的,是這次居然連葉詩嫻都不能再隨意去探望他了。 “他這是惹二叔動了怒?”葉初棠隨手賞了灑掃丫鬟一塊銀錠,“我還想著,昨天二叔已經見過祭酒大人,今日許是會讓明澤和阿言阿風一起走呢。” 丫鬟眉開眼笑地福了福身,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