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可不比在驛館的時候。

在驛館,馬是養在附院的,其餘的貓呀,狗呀,鸚鵡呀,松鼠呀都在苑中看管著,倒也安穩。

可在途中就不一樣了!

馬會亂竄,貓狗會亂跑,鸚鵡一不小心會飛走,松鼠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會不見,只要這些小祖宗一個不留神,隨行的暗衛就會上躥下跳,飛簷走壁到處抓動物去……

還不一定能抓回來。

若是抓不回來,就等著看這群祖宗們哭得。

這就是卓夜鬧心的。

王爺倒是買買買,送送送,他們盯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還人手一隻動物。

沈悅聽完簡直忍俊,果真不做某樣事情,就不會往某個方向去想,整個平遠王府這麼多孩子的暗衛都要照看,卓夜是任重而道遠。

沈悅寬慰,「既來之,則安之。」

「借沈姑娘吉言。」卓夜沒有久待,拱了拱手,又帶人去了別的苑中。

春雨在收拾阿四和小七的東西。

卓遠不在,阿四和小七沒有地方去,又累了,不想去小五和小八那裡,便來了沈悅這處。沈悅正好在看書,阿四和小七來,沈悅便在內屋的小榻上給他們講書。

講得不是睡前故事,而是她自己看得書。

阿四和小七會一面聽書,一面問起和書籍相關的東西,沈悅知無不言。

阿四會感嘆,阿悅,你真的知道很多。

沈悅會一面摸摸他的頭,一面笑道,我看得書多呀。

阿四和小七都點頭。

明日要離京,今日栩城城守設宴餞行。

原本這樣的場合卓遠是不會去的,但地龍的時候,栩城城守的搜救不遺餘力,又盡心盡力得幫忙安置府中的孩子,也任憑卓夜和陶叔的差遣。

久在官場,什麼樣的人情該露面,卓遠心中有數。

府中旁的孩子還小。

只有卓新隨了卓遠一道,另外還有西驛館中的永寧侯府的幾個小公子作陪。

旁人都未料得卓遠這麼早就啟程回京,栩城城守這邊倉促也不好準備,所以只能在城中尋了最好的栩城菜款待。

卓遠給足了栩城城守顏面,喝了不少酒,栩城城守也臉上有光。

乘馬車回驛館時已經入夜。

從城中到驛館差不多一個時辰,卓新喝多了些,靠在馬車的角落裡小寐。

卓遠則是看著窗外,莫名想起晨間的時候,阿四說他不是君子所為,也問他是不是「欺負」過沈悅,還問他會不會娶沈悅?

卓遠手肘半撐在馬車窗處,清幽的夜風裡,他想起沈悅昨晚見到他時,緊張和忐忑都寫在臉上;想起他從身後抱她上床榻時,她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敢出聲,也不敢說話;更想起,床榻帷帳放下,他短暫失神,借著窗外搖曳的微光,闔眸親她……

是,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君子。

他是簡單得想,每晚都同她睡在一處,像在平寧山時一樣。他是覺得在平寧山時,他二人之間親密得剛剛好,他只想和那時候一樣。

但昨晚之後,他清楚得知道。

不一樣。

無論是相擁而眠,還是從身後攬著她,都不能稍稍有任何旁的念頭。

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又不是哪方面不正常。

還未至單城提親,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對他是無壞處,卻會讓旁人看輕她……

眼下的曖昧,對他們兩人來說,許是剛剛好。

卓遠低眉笑了笑。

回驛館的時候,已經夜深。

阿四和小七不在屋中,他也隱約聽到隔壁主屋內,沈悅講睡前故事的聲音。

果然在沈悅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