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仿若沒看見他的難為情與煩躁,只叫麝月給他上了杯碧螺春:

“煜郎眉頭微蹙,看起來略有煩悶,喝杯清茶去去火吧,臣妾讓她們在裡面兌了菊花與蓮心,最是清熱去火。”

寧煜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想了想,還是跟沈清婉說起了今早的朝堂之事。

雖說後宮不能幹政,但是沈清婉與別人不同。

她一向不涉黨爭,不謀名分,只一心一意愛著自己。

寧煜確定,沈清婉對自己是真心的,否則自己也不會這麼短的時間讓沈清婉連升幾級。

短短時間便已經是宸妃了。

宮中沒有貴妃,宸妃尊貴,後宮之中,一人之下而已。

雖說柔妃與儷妃都是妃位,但比起封號有特殊含義的宸妃,還是差了一些的。

即便同一品級,也是沈清婉比她們高貴。

只不過,這一切,在寧煜眼裡都是自己願意給沈清婉的,並不是她自己爭的。

這個女人,即便懷了她的孩子也從未恃寵而驕,反而接連受了委屈自己默默承受。

這樣溫柔懂事,眼裡心裡都只有寧煜的妃子,讓他如何不愛呢。

所以對於沈清婉,寧煜並不太設防備。

細細想來,這後宮與前朝關係盤根錯節,似乎每個人都代表著自己家族的利益。

只有沈清婉並非如此。

她家中只是文官,父親雖升遷,說到底還是他看著沈清婉的面子賞的。家世普通並非勳貴,對於他這個皇帝來說不值一提。

寧煜細細思索,偌大的後宮,竟只有沈清婉能讓他放心傾訴。

沈清婉並沒有推辭說什麼“後宮不得干政”這樣冠冕堂皇的話。

因為她知道,這與皇上對她的寵愛程度息息相關。

皇上寵她時,即便再幹政,皇上也不會覺得冒犯,皇上不寵她時,即便是什麼也不說,皇上也會找理由懲處。

如今,倒也犯不上掃他的興,他願意傾訴什麼,問什麼,都由著他便是了。

“你說,胡毅是不是太過分了!”

終於說完了所有的事,寧煜氣憤的問沈清婉。

沈清婉自然順著他的話去說,柔聲安慰道:

“臣妾也不懂什麼政事,不過閒暇之時倒是讀了一些史書”

“依稀記得,《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有所記載,‘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高蓋天下者不賞’,裡面說的是功高震主的典故。”

“臣妾當時年幼,讀時不算明白,如今看了胡將軍的行為,倒是明白了一二。”

“想必,這便是功高震主的實際表現了吧。”

寧煜聽聞冷哼了一聲:“哼,在他心裡,自己的功勞自然是無可估量的。”

“他甚至認為啟祥能朝局穩固,都是他的功勞。”

“所以,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自然也沒什麼!”

寧煜越說越氣,將茶盞“砰”的一聲,砸在了案几上。

麝月新換上來的茶水灑了他一手。

沈清婉連忙抓起他的手,用帕子細細擦掉上面的茶水:

“煜郎何必動這麼大的氣,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臣妾心疼,雖已進入春日,但是臣妾體寒,所以宮中這茶水上的還是滾燙的,若是燙傷了手就更不好了。”

寧煜發洩了一通倒是情緒比之前穩定了一些,聽到沈清婉說自己體寒,忙關心道:

“對,你這身子不好,也要少用冰涼之物。”

沈清婉微笑稱謝,繼而安撫寧煜道:

“至於胡將軍,煜郎也不必太過為此憂心,臣妾曾聽聞一個前朝舊事,煜郎可有興趣聽聽?”

寧煜感興趣的挑眉